对于这种结果,她并不意外。
毕竟凌驿淮是朝廷三公重臣,颇受皇帝信众,早朝之后被留下来说些体己话,这种事情应该时常发生才是。
“你可有遇到凌家其他人?”
叶阿叔闷了一下。
他一直记挂着李府的事情又多又杂乱,担心李七娘一个女娃娃,即便主意颇多,也不好直接出面。所以,一开始就拒绝了管家要领他进府的邀请,只在门口通报了一声,便急匆匆赶回来了。
可他也确实在门口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因奴是在门口回的话,并未入得去府中。故而,只在门口遇到了前往太子府当值的凌家大公子。”
“但大公子步履匆匆,也只是与奴擦身而过。”
之后又说起了李昌良丧礼的一应准备情况。
说是小殓的寿衣,已经让府里的人加紧缝制了,若是缝制不及,在外头买也是可以的。
“无妨,不着急。”
李七娘想着十五截杀的事,索性打断了叶阿叔在车外不断回报的声音。
“我父亲本就是咱们府上地位最尊,年龄最长的主家。本来父亲亡故,应该从族中请人为他主持沐浴小殓。但今日清晨那样一闹,我怕是将族里的长辈都一起得罪了个干净,若是在想请他们为我父亲主持葬仪,那我必然得好好受他们一番搓磨。”
“要我向他们低头认错不打紧,可他们若是借此机会趁火打劫,我们岂非前功尽弃?”
叶阿叔先前根本没想到这些。
被李七娘提醒,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连连问怎么办。
“我在想,可以先给父亲停灵,呆会儿从衙门回来,我们往文祖庙去一趟,请庙里的道人来主持父亲的小殓之礼,带小殓过后,留他们在府中为父亲诵经祈福三日。也该是能堵住外头人的嘴巴了吧?”
“待到大殓之后,再请他们过府,继续为父亲诵经祈福七日,点三年长明灯。”
“将这件事彻底揭过去。”
李七娘等了半晌,都未曾听到叶阿叔回话。
她不由好奇。
捏着手中玉珏敲了敲车壁。
好半天,外头才传来叶阿叔略有为难的声音:“女公子这法子好自然是好,可请文祖庙的道人师傅们过府,乃是一笔不小的花费,怕是咱们府里承担不起。”
李七娘惊讶。
也是她穿越来的时间太短,倒还真没有想到府里的存银和花用问题。
李七娘一路闷闷。
并非是她不愿意再继续谈及这个话题。而是,要说银钱,自然需端着账本一笔一笔对。
“不着急,此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李七娘与叶阿叔赶到长安令衙门时,刚刚掐在了两个时辰的点上。
李家的族长和众位族老都已悉数到堂,山羊胡正带着一群衙役,气势汹汹的往外走,见李七娘与叶阿叔进门,又匆匆顿住脚步。看样子,是以为李七娘逃了,要去抓人。
李七娘看看日头。
确定自己并没晚,这才上前去,先向山羊胡拜安,又十分乖巧的说家里事忙,是她到晚了,还请山羊胡别见怪。
山羊胡目光在李七娘脸上一转,立刻收起一身气势,端出笑来。
“李娘子。”
“不知你见过凌大人了吗?”
李七娘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虽然李昌良留下的认罪书已经被她烧了,她也已经决定想法子替凌驿淮一家摆脱十五日被截杀的危机。但他们两家的交情,也就到这里为止了。毕竟,鲁弘方不死,那他手中就会一直捏着李昌良害凌驿淮的把柄。
继续威胁她与姚氏。
得知李昌良的自杀真相,她心中就已决定,即便不要凌家的庇护,她也不想沦为和李昌良一样的下场。
“凌大人被陛下留在宫中,尚未回府。但仆从已将我父亲去世的消息送去了。”
被李七娘这回话噎的一愣。
山羊胡忍不住皱眉。
他狐疑望着李七娘。
两个时辰前,在李府,他是亲眼见过这小女娘的聪慧睿智的,可如今看她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他竟忽然不确定这小女娘是真的没有听出他问题中的深意,还是御史大夫对李七娘一家有别的看法。
“那李娘子可知,今日御史大夫府会来人吗?”
李七娘想了想,索性直接了当。
“大人,是不是御史大夫府中不来人,长安令大人就不能秉公办理此事了呢?”
山羊胡被李七娘一噎,愣了半刻,急忙摇头。
不等他开口,李七娘已继续道:“既然长安令大人会公正判案,哪又何必执意要御史大夫府来人呢?”
山羊胡讪笑着,急忙道是是是,正是这个理。
李七娘进内堂正式拜长安令大人的时候,各位族老已经哭过一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