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人比烟花还要好看,只看一眼就能让人移不开视线。
盯着他的侧颜,渐渐地,覃晴竟然觉得他脸庞的轮廓在她的眼中越来越清晰,但是在他周围的事物却都在变得虚化。
时砚其实从覃晴转头的那一刻,就知道她在盯着他看,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恶劣地希望她的视线能够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一会儿,所以即使他都觉得那道视线已经开始在灼烧他的皮肤,他也不转头去看她一眼。
只是在覃晴的眼中,时砚的脸颊顺着耳垂都泛起了明显的红,再往下看,连脖颈间裸露的皮肤都红透了。
“时砚。”覃晴喊了他一声。
时砚转过头来,就听她说:“你不舒服吗?过敏了还是发烧了啊?”
说着,还身上去摸他的额头。
覃晴的手带着浓烈的凉意,在触上他额头的那一瞬,时砚害羞的热仿佛被平息了下来,愣愣地盯着覃晴干净的双眸,眨了眨眼睛。
反应过来的一瞬,刚刚被平息下的热,一瞬间又升腾而起,时砚侧头避开她的手,连话都有些说不清,“没…没事,就是有点热。”
说着,还伸手在脸旁扇了扇,眼睛瞥去一旁,不再去看她,躲过她的视线。
覃晴显然不信,看着时砚躲避她的视线,她不死心的再去瞧,甚至伸手去扒开他的手,“真的没事吗?,你的脸真的好红啊。”
时砚表情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一边躲避着覃晴的手和视线,一边说:“真的没事,就是人太多了,挤得我有点热。”
覃晴皱眉,又瞧了他一会儿,半信半疑地移开了视线,没再去看他。
见她不再执着,时砚才松了一口气。
他总不能说,是你一直看我,看得我害羞脸红脖子红了吧。
直到烟花结束后,都回房间睡觉去的时候。
时砚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空白的天花板,久久未眠。
他实在忘不了,她今晚的眼神过于热烈、过于直接、过于…深情,覃晴手上冰凉的触觉,现在都让他觉得真实,还未消散。
时砚伸手轻轻抚在自己的额头上,临摹着被覃晴碰过的那一小块地方。
不久,时砚自嘲一笑,啧了一声,手掌握成拳头,一拳捶在床边,没忍住,爆了句脏话:“操。”
这句脏话,像是他在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后,连都唾弃自己。
他这种人,怎么配喜欢别人啊。
只会给人带来霉运的人,应该远离所有人。
*
这天早上,时砚意外的起晚了。
从房间出来时,恰好覃年正在打电话,时砚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但他看着时砚,有些愣神,目光里还透露着惊讶,就连时砚对他打招呼都好像没有察觉。
时砚没在意,正打算从他身边走过,却听见听筒穿出的声音,好像很熟悉的样子。
听着电话那头的人,一字一句地说:“你们都离那孩子远点啊,人家庙里的大师给他算的,说这孩子是天生的天煞孤星的命格呢,克人啊。”
“天煞孤星”
四个字就把时砚推进了回忆。
他没去看覃岁的表情,他不敢转头,甚至在这一刻起,他不再看任何人。
时砚走出孤儿院,脚步却越来越大,越来越快,后来他甚至都跑了起来,跑出那条街,靠在红绿灯旁的路边,手撑在墙壁上,猛.烈地喘.息着。
撑在墙壁上的手,摩擦着粗糙的墙壁,手掌一点点握成拳头,那股窒息的感觉愈演愈烈。
在听见“天煞孤星”四个字的时候,时砚就已经确定电话里面说的人是他了。
再回忆一番,结合电话里那个女人的声音,不难听出就是那天他们在火车站碰见的女人,是顾敏。
时砚突然就笑了,支撑着他的那股力也随之消失,他瘫坐在地上,手腕处也在刚刚摩擦时,捻出丝丝血迹。
“你个天煞孤星,扫把星!”
“你给我滚,都是因为你!”
“你还打算克谁?!你还想克什么?!”
“……”
一字一句都深深刻在时砚的脑海当中,那些话,那种语气,都在时砚的耳边不断重复。
恍惚之间,时砚有些惊诧,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个被人人讨厌,被人人驱逐,被人人远离的小时候。
可惜的是,当时会站出来维护他的人已经离去了,不会再有人保护他了,这些都只剩下他一个人去承受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外面呆了多久,只记得,手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了伽。
时砚去超市里面买了瓶矿泉水,在路边拧开,里面的水被他缓缓倒出,淋在伤口处,洗去周围的血迹和灰烬。
那些水淋在伤口上时,时砚竟觉得这比刚刚擦伤的时候还要痛,就像是把伤口生生扯开,在里面倒进盐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