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不会骗人吧?”
男孩的身后走出个高个的少年,黝黑的脸庞上有一双质疑的眼眸。
“嘁,没见识。”
护卫瞪了他们一眼,接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抖落在两个孩子眼前,也在众人眼前晃过——然后,银票塞进了小娃娃的衣襟里。
“去吧,如果就你们二人,最大最肥的鱼也必定就属你二人之中。”护卫大气得花着他家世子的钱,“反正,我看是不会有第三人了。”
两个孩子的眼睛都亮了,小娃娃咯咯咯地也笑了起来。
“好,我现在就去。”小男孩迫不及待,松开小娃娃的手,“哥,你看着老三,我去抓鱼。”
“老二。”
少年虽心动,可仍带着警惕,看着弟弟撒腿就跑,不由往前几步。
与沈先错身而过时,“这里危险,去水下躲着。”蓦地回头,对上的是歪着的脑袋,不耐烦的眸子。
仿佛刚才——他没听错,不耐烦的眸子正冲他挤眉弄眼。
少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正当沈先以为或将拆穿时,少年折返回来抱起了小娃娃。
“一百两银票呢,谁知道你们待会会不会趁我们下水,再把银票拿回去。”
抱着娃娃跑的少年,嗓门嚷得比护卫还大:“这鱼我们给你抓,你别再让别人来了,不然加钱。”
沈先一愣,下一瞬——
“真的给钱,哥,咱们也去抓鱼吧?”
“哎哎,是真给。要不先赚个一百两,十两也成。”
“募兵呢?”
“募兵一整天呢,抓条鱼耽误不了。”
人群又躁动起来了?!
沈先望着河堤边脱衣脱鞋的小小身影,不耐烦从眼底淡去,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不多时,便见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从身旁经过。他们摆动着胳膊往河堤跑去,生怕自己慢一步河里的鱼被人抢了先。
可往河堤去的人还远没有留下的多,他……
哐哐哐,铜锣敲响,震耳欲聋。
沈先猛地转身,不是熟悉的青衣。
“今儿个募兵考核项目已出,泅水。”
清脆朗朗,是个陌生的声音:“泅水成绩优异者,现有一校尉之位空悬……”
话音还未落,松垮的长队哗地一下散了。争先恐后,连蹦带跑,还有边跑边甩去鞋……
提着铜锣的人,错愕地撑大了眼:“我还没说完呢。”
被陡生的变化打了个猝手不及的还有那四个杀手。当身边的人都跑得差不多,他们才惊觉事出有异。
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将手伸向怀里——不料为时已晚,沈家军的精锐小队如神兵天降,将他们团团围住。
整齐划一的精兵身后,是一叶青衣,一袭锦绣白,一柄长刀,还有个破铜锣。
哐——
“大胆贼人,光天化日,竟敢为非作歹。”
沈先一抖,看向苍泠。
苍泠面无表情:“枢密院,秋大人。”
第8章 苍泠
“大胆贼人,尔等可知罪?”
“贼人在哪?无凭无据,大人可不要含血喷人,胡乱栽赃。”
“小民是看到有募兵才来的,谁会晓得惹上这种无妄之灾?”
“就是,早知道去捞鱼还能挣个十两二十两。”
帐前等候的三人,听着帐里的狡辩,表情各异。
“证据确凿,还不承认?”
“哎哟大人啊,您是没吃过糖丸还是没见过糖丸?”
“哦?那你告诉本官,哪家的糖丸做得跟泥丸一样黑不溜秋?”
“小民老家的呗,粗野乡下,上不得台面,大人自是没见过。”
“可你方才的意思,本官应该见过。”衣服摩擦过桌子响起一阵轻微的梭梭声,“可本官又的确没见过如此恶心的糖丸,对于其滋味也甚觉好奇。”
皂靴踩上砂石地面,“要不,你尝一个?”
……
这口吻,沈先不由想起了另一人,侧目瞧去,那人神色如常。
“喂,”胳膊肘碰碰他,“这秋大人,行不行?”
回他的是迟疑地点头。迟疑,是因为苍泠也说不好,点头,则是他觉得秋沁之这人,算是靠谱。
想到方才自己冒冒失失试图闯入,门口的守卫已经拔剑相向,秋沁之提着一破铜锣,一手撩起绯色官袍:“随本官来。”
一举手一投足,官威十足。只是,都不问他一声原因吗?
偏偏秋沁之非但不问,敲响铜锣之际,沈家军的六人小队也紧随其后出了军营。
苍泠这才恍然,难怪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算了,还是本官尝一个吧。恶是恶心了些,总共这么几个,浪费了也不好。”
“大人,小心有毒。”
“大人,还是等军医验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