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烟灭了,目光停在很远的地方:“我没啥可说的了,我一个人生的loser。反正,你将来别后悔就行——这是干啥?”
他啼笑皆非地看着许惩塞给他的一根棒棒糖。
许惩别过头,自己也撕了一根放进嘴里:“平替。少抽点烟。”
姜弘川捻着棒棒糖的细棍,没说话,半晌扯了下唇角:“还挺甜。看不出来,你这种人,兜里居然天天揣着这玩意儿。”
许惩拍了下他肩膀,起身离开,语气淡淡:“给她带的。”
姜弘川坐在原处,愣了下,想起他对女生叮嘱过的,要随身多带些升糖食物。
“……这小子还真是。”他喃喃撑住额头,“比我强点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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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方语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还在上自习。
她沿着墙边走回座位,身旁的许惩依旧不在。
她有点失落,本想向他道谢,这下也办不成了。
坐她前面的同学说,她晕倒的时候,许惩刚巧过来,扶了她一把。
之后文静和班长架着她去了医务室,许惩也跟了出去,之后就没回来。
“你可真是吓了我们一跳。”那同学说,“不过,托你的福,吴姗能上台表演了。”
吴姗就是方才被张真真嘲讽太胖,不让她加入啦啦队的女生。
“张树柯她们组的历史剧《大唐盛世》想加个伴舞,正好她学古典,这会儿已经出去排练走位了。”
“就连体型都完美,张树柯开心死了!她之前还以为,班里的舞蹈生肯定全被张真真抓走了呢,没想到还让她捡了这么个宝!”
乔方语也如释重负地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因祸得福,她也希望吴姗不要因为这件事灰心难过,失去对舞蹈的喜爱。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而“少数”并不等于“错误”。
只要找到合适的舞台,那些与大多数人不同的特点,也能成为独一无二的闪光。
吃过止痛药,乔方语的痛经缓解了不少,但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体虚。
趁着课间,她起身想去教室前排的饮水机接点热水。
许惩刚好从外面走来,阳光炙热,他前额还挂着薄汗,看见她便立刻站起:“要什么,我帮你。”
乔方语忙摇摇头:“接点水而已,我也想走走的。”
许惩点头,坐下拽了拽领口,燥热的空气非但没有让他凉爽下来,反倒更憋闷了。
他出神地望着乔方语的背影。
纤细的、倔强的,像是干枯野地里长出的风铃草。
分明遭受了那么多不公正的对待,却无怨无恨,从没想过要把痛苦也加诸别人身上。
就像是把石头丢进海洋,对山谷谩骂吼叫。
涟漪与回声荡开,海依旧是海,山不改青苍。
她仿佛从苦难中汲取了向阳而生的力量。
有时候,他会无法避免地从她身上,看见另一个人的影子。
许惩的手无意识地搭上了耳侧的黑色骨钉,摩挲,直到冰冷坚硬的矿石在他指腹上留下浅浅一道痕迹。
“啊——”
“嘶!”
“我草!”
几声乱叫骤然在耳边炸响,许惩滞了下,才感觉有温烫的液体从他头顶流过去了,后颈一阵发麻。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许惩同学!”乔方语站在他面前,焦急得像是快要哭出来一样,眼眶通红,哆哆嗦嗦地放下空杯子,“我,我去找块冰……”
乔方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就是去接杯热水,竟然会在走回座位的时候被人撞到,一不留神直接把满杯热水泼在了许惩头上!
乔方语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怎么就这么不小心,为什么不把杯盖盖好,为什么不走得小心一点……
这下完了,许惩一定生气了,再也不想理会她了吧。
他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神情阴冷,狭长的眼眸仿若寒刀,一道断眉看起来凶戾无比。
乔方语咽了下唾沫,紧张到闭上眼:“对不起许惩!如果……”如果你想要报复回来也可以的,只要能让你消气我什么都愿意做!!
但她的话还没说出口,许惩就漠然起身,高大的身影投下极具压迫力的阴影。
周围没人敢吭声。
乔方语好绝望。
而那片阴影却倏忽转向,放过了她。
许惩站在张真真的面前,把她意欲离开的路挡得严严实实。
他垂下眼,一双黑眸深冷。
“我看到你撞她了。”
张真真的心骤然漏跳了一拍,本能反驳:“不,不我没看见,我不小心的,走廊人太多了!”
许惩目光满是嫌恶,语气冷得像冰:“走路长点眼睛,别烫着我同桌画画的手。”
“我——”
张真真的辩解还未开口,许惩上前半步,俯身,居高临下地微眯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