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贺婉把秀香带去小书房,看着她拿完经书后才将真正要做的事耳语告诉她。
最后她盯着秀香朴素无华的发髻默了默,又从自己发间拆下两朵银珠花戴在了秀香头上,低声嘱咐:“若是守卫为难你,你便拆下朵珠花给他们,就说请他们吃酒。不过,他们若是什么都没说,你万不可主动拆下珠花送他们,明白吗?”
秀香忙不迭点头:“县主放心,奴婢明白的。”
毕竟是跟在靖远侯夫人身边的人,秀香性子虽说有些呆憨,但心里其实跟明镜似的,懂得事物一点儿也不比旁人少。
贺婉:“嗯,去吧,记得要在院子里待上一刻钟再回来,守卫若是问你为何会这么久才出来——”
“奴婢就说县主您缠着奴婢问了许多夫人的事,好不容易才脱身。”
许是见贺婉唠唠叨叨的模样一点都不吓人,秀香的胆子便蹭蹭膨胀起来,憨笑一声道:“县主,这些方才您都嘱咐过了,您还有其他事要交待吗?”
“……”
贺婉沉默。
片刻后,她深吸口气挥了挥手:“无,你走吧。”
“是,县主。”秀玉应声行礼,抱着经书退出小书房。
贺婉望着她的背影,直到看见秀香穿过游廊,她才走回书案边铺纸研磨,拿笔写了一封短信。
待信写好,她将其折起来放进袖中,这才离开小书房回到厢房。
这会儿外间里的胡嬷嬷已然紧紧闭上了双眼,不知道是疼晕了还是在装晕。
胡嬷嬷旁边的紫衣丫鬟却是狠狠瞪着她,同时目光中又露出几分得意讥笑,仿佛是料定了贺婉的凄惨未来。
贺婉淡淡扫她们一眼,轻摇了摇头,便走进里间去照顾娘亲——若非是担心娘亲安危,那件事她该自己去办才是。
**
秀香抱着经书出远睿院时并未遇到阻挠,两个守卫只是检查了一下经书,确认其中没掺夹什么东西之后便放了行。
不过待秀香来到清昭院却是没那么容易进门,守卫军果然开始为难她。
秀香便按贺婉嘱咐的那样低着头求两位军爷通融,哆哆嗦嗦道:“奴婢、奴婢身上没什么值钱物件,若是军爷放奴婢进门,奴婢、奴婢办完夫人交待的事便去厨房求、求两壶好酒来送给军爷。”
“酒就不用了。”
“我们当差不准喝酒。”
二人一唱一和,目光自然而然就落在了秀玉发间的珠花上。
“你头上这珠花是银子打的?”
“我瞧着恰好是两个,这小物件打的倒是挺精致。”
二人话里话外虽未明说要东西,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秀香微抬起头,清亮杏眸眨了眨便道:“哦、哦,谢谢二位军爷夸奖,您二位若是不嫌弃……”
她没把话说透,但手上动作很迅速,三下五除二便将两朵珠花摘了下来。
“行,进去吧。”
俩守卫配合默契,一个笑着接珠花,一个笑着打开院门。
秀香见状又连声向他们二人道谢,然后才捧着经书走进清昭院。
她步子走的不快不慢,恰到好处,两个守卫观察了她一会儿,见她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的关上院门。
而秀香一听见院门关上的声音却是立即加快步伐跑进了厢房小院内。
此时夜空中仍飘着雪花,地上积着一层厚厚的雪,人一踩上去就咯吱咯吱作响。
秀香将经书放在廊下,轻手轻脚踩上雪地,走到小院中央后才弯下腰用拳头写大字——“县主在夫人院中。”
写罢,她仰头望了望漆黑寂静的夜空,便又轻手轻脚的走回廊下。
屋檐上,萧潜派来保护贺婉的暗卫看见这一行字不由面面相觑——“县主不在明昭院?什么时候跑了出去?”
一人问,另一人摇头表示不知。
方才将军过来将他们支开,将军一走他们就立刻赶了回来,没瞧见他们将军夫人跑出去啊。
可现在有人来送消息,那定然是他们哪里出了纰漏。
“既然递了消息,那我们便去瞧瞧。”方才问话的人说道。
“可要是陷阱呢?”另一人发出疑问。
“这样如何?我去探远睿院,你留守此处,若我两刻内我未归,你便出府去禀报将军。”
“好,你小心。”
**
贺婉算着时辰,估摸这萧潜派来的暗卫快要找来时便从卧房里间的窗户翻了出去,而后小心关好窗,观察四周,借力跳上屋顶。
未过多久,她果然瞧见一团黑影跳进了远睿院。
不肖片刻,暗卫也发现了坐在屋脊上的贺婉。
他眼观四路,确认院中无闲杂人等之后不由松了口气,这才飞上屋檐抱拳行礼,低声道:“县主,属下萧路,任凭县主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