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穷追猛打道:“我八字硬,只要给我一口吃的,我定能抗过来,姑娘不必担心,待伤稍好后,洗衣做饭我都会的。”
“姑娘难道不觉得今日我们相见便是缘分?”洛宁眨眨眼。
谢微早就动了恻隐之心,又见这人分明一身重伤却还侃侃而谈,不禁淡笑道:“好罢。”
谢微这一世虽是读书人,却因着饮食起居皆要事事亲为,算不得是手无缚鸡之力,要抱起洛宁也很简单。
洛宁把头埋在谢微胸前,嗅到一股淡淡的雪檀味,冷而不寒,清幽淡雅。
洛宁灿然一笑,恍若山间朝露山茶初开。
洛宁轻声道:“好久不见。”
谢微又想笑,却淡淡道:“在下和姑娘第一次见面,姑娘怎么说好久不见。”
洛宁温声道:“那应该说什么。”
谢微想了想,在村里这个巴掌大的地方中她既没有生人可见,也没有能说好久不见的人。
第一次见面应该说些什么谢微一时还真想不出。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洛宁笑了笑,道:“我是洛宁。”
这可不是洛宁编撰,传承来的记忆里这就是她的名字。
“好名字,”谢微点头,“在下名叫谢微。”
说着,谢微把洛宁抱进了屋,不大的一间屋内自然只有一张床铺,布衾被洗得发白,但是很干净,还有太阳晒过后的味道。
谢微家里备了些常见的止血药,两人初初相见,谢微不愿失礼,只是洛宁伤在背上,又怕洛宁自己不好处理。
见谢微拿着伤药站在原地有些踌躇,洛宁问道:“怎么了?”
“姑娘伤势要紧,久不处理怕是要发炎化脓,”谢微凝眉垂目,“在下想代为处理,又怕姑娘害羞。”
洛宁喜怒哀乐学了全,唯独羞素云说这是不必要学的。
无论是喜欢还是厌恶,一旦沾了羞字便会难以表达,所以羞是最要不得的东西。
洛宁坦然解开衣衫,露出细致白皙的脊背上一道可怖剑伤:“你我同为女子,这有什么。”
谢微楞了楞,出尘脱俗的眉眼间似有笑意:“姑娘说得是,是我多虑。”
药粉抖到剑口处,洛宁一颤。
起先洛宁担心自己演得不好,故而伤虽是假伤,疼却是真疼。
“痛吗。”谢微的手一顿。
洛宁惨白着脸道:“还好,不是很疼,我习惯了。”
一句话说得谢微的恻隐之心又狠狠动了动。
她虽天煞孤星但己身无病无痛。
面前这位美貌的姑娘和她一般大的年纪,衣着这样富贵,却一身伤病乃至孤身一人倒在她家门前。
洛姑娘又经历过什么。
“你就在这里歇歇,我去给你找大夫。”谢微给洛宁上完伤药,还不忘给她掖掖被角。
谢微从匣子里拿了钱,一吊铜钱已所剩无几,这些都是她去镇上卖画或是给人写信赚的。
本来余钱勉强够她这一月的开支,现在怕只够请大夫还不够抓药的。
倒还有些谢微母亲留给谢微的遗物,谢微虽从未见过她,却也不轻易典当,不过要紧关头,当是人命要紧。
谢微拿出了一对银耳坠揣进怀里,从锅里舀出一碗稀粥给洛宁便匆匆往镇上去了。
粥里清得能数清里面到底有几颗米,洛宁皱了皱眉。
刚才还奄奄一息的人,放下碗便生龙活虎地传音给了碧落和素云。
“我现在有一样十分要紧的事。”洛宁语气沉重,两人还以为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主上请说。”
“你们,可会赚钱?”
“.......”
以前在上界她们过的是饮风餐露的神仙日子,哪里能体会下界吃饭要钱穿衣要钱,做什么都要钱的困难。
洛宁虽可变幻出金山银山,然则她既然下界随谢微,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更愿将自己当个凡人。
三人中只有素云还勉强有点钱财的概念:“主上放心,此事包在我和阿落----”
素云转头看正抽出灵鞭打算占山为王杀烧抢掠的碧落倒吸了一口凉气,“此事便包在我身上。”
“此事要紧,不可怠慢,”传音一阵慌乱,洛宁躺在床上继续奄奄一息,“不说了,小美人回来了。”
谢微走得急,额上出了薄汗,细瓷胎上的露一般。
洛宁的状态,实在让谢微不得不急,怕再晚那么一刻两刻,等她到家就只有收尸的份了。
大夫也被谢微的描述唬住,跟着急急忙忙赶来见病人确实是致命之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