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学校时她的缝合都是在模型上练的,后来去医院实习,也缝过只需要一两针的小伤口,这么长的伤口还是第一次。
下针的时候,南乔满脑子都是学校外科老师的教诲。
‘缝针不仅要有效,还要美观。’
于是南乔就在这一针好丑,结果下一针更丑的懊恼中,缝完了整个伤口。
南乔颤抖着手给他包扎,欲哭无泪,不敢相信这么丑的针是自己缝的,只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收拾医疗器械的时候,许光尘已经离开了诊室,老师把缝合的针扔进利器盒里,说道:“第一次上手难免有些紧张,但你今天紧张的有些不像你。”
南乔也说不出具体缘由,但大概率是因为病人是许光尘吧。
这几个月里,一直萦绕在她心中的名字。
南乔出去的时候,许光尘还没有离开,已经穿上了黑色的外套,遮住了伤口敷料。
他的身旁站着一个男人,手中拿着□□和几盒药,正低头和他说着什么。
南乔把手塞进白大褂的兜里,蜷着微微出汗的手心,走过去叫住了他。
“许光尘。”
许光尘从一旁的人手中接过一盒药,正低头查看,听到南乔的声音,转头看向她。
此时正是个晴朗的中午,许光尘站在走廊窗前,在身后明媚阳光的照耀下,整个人都逆着光。
南乔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许光尘的轮廓熟悉。
那天她被拉走时,回头看到的就是同样逆光而站的身影,也是那个用手遮住了她眼中血腥的人。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所有准备好的问题都卡在喉咙里。
南乔许久没说话,许光尘也不恼,十分耐心的看着她。
感谢溢满胸腔,却不知如何表达,最终只化作一句嘱咐。
“你手中的药一天两次,一次一片。”
见许光尘微微挑眉,南乔走了过去,从胸前口袋里抽出一支黑色记号笔,写在了药盒上。
许光尘接过药盒,牵起唇角:“谢谢医生。”
南乔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拯救自己于危难中的男人,带着满腔的真诚,轻声说:“是我该谢谢你。”
许光尘顿了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却也没接着她的话继续说下去,转身从旁边人手中抽出一张纸,笑得张扬:“医生留个联系方式啊,我换药的时候可以找你。”
或许是许光尘溢着笑意的桃花眼太过勾人,南乔没有犹豫的接过,写下了电话号码。
那时的南乔并没有想到,这串递回给许光尘的电话号码,会让他们两人产生那么深的羁绊。
之后每一次换药,许光尘像是只相信南乔一般,只让她换,无论她多忙,他都会等她。
老师还调侃道:“就你那针法,他还那么相信你,这看的是病啊,还是人啊?”
但无论怎么说,许光尘的伤从换药到拆线,都没有除南乔之外的第二个人经手。
拆线那天,许光尘在南乔转身时拉住了她,难得的没有嬉皮笑脸,认真的问道:“我以后还能来找你吗?”
南乔唇角上扬,低下头没有看他,故作随意的说:“医院是公共场所,你来不来不都是看你吗?”
许光尘起身凑到南乔身边,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能请南医生吃饭吗?感谢救命之恩。”
刚刚拆线的伤口还有些泛红,歪歪扭扭的趴在小臂上,南乔抬手按住那条乱动的手臂,把手中的敷料贴了上去。
“这算什么救命之恩。”
许光尘拉住她贴好敷料准备离开的手,男人的虎口处因为常年握枪有一层薄茧,手掌温暖又有一丝粗粝。
掌心异常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输给南乔,南乔只觉得许光尘离她很近,近的自己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
“失血过多也是会没命的。”
许光尘低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着炽热的气息,拖着暧昧的腔调:“难不成南医生想让我以身相许吗?”
南乔的心跳没来由的重了一下,就听到许光尘不紧不慢的继续说:“我倒是不介意,甚至求之不得。”
眼看许光尘越说越不着调,南乔连忙道:“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个正经医生。”
“谁不正经了?”
许光尘挑着眉:“我还是个正经病号呢。”
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南乔把外套塞给他,下了逐客令:“我还上班呢。”
许光尘接过外套,没有立刻穿上,只是懒懒的勾在手上,十分真情实感的建议道:“南医生考虑一下,我可以倒贴。”
说完许光尘推门走了出去,甚至没有给南乔反驳的时间。
诊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南乔莫名觉得有些空荡,忽然有些不习惯,转身坐回到电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