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边随行的北方军的谋臣和军士们,听得了梁王的话,都面露激昂之色,一同高声称是。人们群情激动,持剑握拳,在这片荒凉的古战场上仿佛被点燃了斗志,充满了将敌国驱逐的勇气。军卒、侍卫等武将们眺望着这片古战场废墟,都似乎被眼前的历史沧桑感使命感触动了。公主车队的众人远观着他们神色各异。
李执山、关公公等京城来的官员们一脸晒然,不以为然;崔悯则面色慎重,眼睛里微含光亮地瞥了北疆梁王一眼;益阳公主对敌国开战的话语明显露出了嫌恶之意;范明前也挑起眉眼侧目看了小梁王;张灵妙则灵活地观察着人们的脸色……
车队人们都有点惊异,没想到这位骄恣跋扈的北疆小藩王还能说出这样貌似“有勇有义”、“爱国爱民”的话啊!处处鼓舞着军士们不怕敌军,勇于作战,真是个爱打仗的喋血武夫啊。这种不惧怕蒙古铁骑的精神令人感动,可惜还是一地藩王,只知道守着自己的藩地,没有统率天下的大局观。京城里那位坐在九五至尊宝座上的皇上,却不是这么想的……
当夜,公主车队便在郸州的古战场遗迹旁边安营扎寨,在山谷边露营。
一些军士、侍卫、宫女、太监们趁着空暇,漫步在古战场遗址里,寻找一些古遗物。还真的拾捡到了一些残破的箭矢和盗甲,在一些掩埋不深的土坑里发现了残骸等物。营地内外充满了欢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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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阳公主居住在大营中心的红顶锦帐里面,盘膝坐在床榻软垫上。跟女官们聊天。旅途中一切从简,人们也将公主大帐布置得舒适华贵。方形帐逢分帐、外帐两部分。外间放满了各种名贵的家伺,布置得花团锦簇。里间就是公主寝帐,安放着舒适的檀木床。还未到入寝时候,益阳公主就端坐在外间软榻上饮茶。身旁围满了来凑趣的女官们,雨前也挤在其中。公主看到雨前展颜一笑,招唤她走近些。
雨前素来伶俐,快手快脚得与女宫们一同服侍公主更衣。她人长得绝美,行事也天真活泼,也善长衣着打扮。小心翼翼地对公主的衣饰提了些建议。公主也大方地任由她们打扮,众人便将公主发髻上佩戴得一整套繁琐的宝石首饰去掉了部分钗环,分出了前后色泽主次。又更换了一件浅紫色半臂裳,与降茄色长裙相配。使得穿惯正红宫装的公主,除去了美艳端庄之美,另外增加了一种别致的“幽雅婉约”之美。
望着铜镜里幽雅优美的妙龄女子,益阳公主忍不住脸泛微笑。笑吟吟地挽起了雨前的手;“好妹妹,我真的很喜欢你呢。兰心惠质,又貌美如仙,像你这样倾国倾城的绝世佳人,连我这个女子看了,都为你着迷呢。真不明白你养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呢?说真的,我从小就一直想要个小妹妹。老天只赐给我一个皇兄,母亲又不能常在我身边,我从小就很孤独、寂寞地长大。我常常想,如果身边有一个又乖巧又可爱的小妹子,我就可以把她打扮得美美的,和她说说知心话,该有多么好啊。”
魏女官也一改往日的严厉神态,对雨前和蔼地点点头。
雨前心中大喜,感激地说:“多谢公主厚爱!雨前怎么有福气能做公主殿下的妹妹呢?公主是金枝玉叶的公主,雨前只是个劫、匪之女。”
“这有什么?”公主的脸露出了难得的温情,不经意地摆摆手,傲然说:“我是大明公主,这个天下都是我皇兄的,难道还不能抬举个我喜欢的人吗?别说是想换一个庶民身份,就算是封你做‘县主郡主’又能怎么样?!我喜欢你,也就想让喜欢的人过得快活体面一点。嗯,我明天就找崔悯来,让他把你父亲的案底消了。一个拐骗小孩的案件不算什么,而且做错事是你的父亲,也抵了命。又何苦还要牵连你呢?”
雨前惊讶地抬起头,真的吃惊了:“公主,真的可以销毁案底,重换个身份吗?”
益阳公主挑起长眉傲然笑了:“傻孩子,自然可以啊。皇帝就是万圣之君,能执掌乾坤天下。只要你得了圣心,就能将功赎罪,重新得势。你自己犯的错或者祖上的错,都能一把抹去,重新任用。更不用说你是受了父亲连累。嘻嘻,我们身边不是有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吗?现成的便利门路,干嘛不用?”她说起崔悯,便眉眼含春,红唇翘起,心情愉快多了。带着小女儿的羞涩娇嗔道:“你不用他,他也不会感激你。还不如多用他干活办差呢。其实他喜欢别人主动招惹他的……嘿,若是嫌麻烦,我便叫崔悯直接帮你弄一个读书人家女儿的身份,你就有资格做我的女官。不,直接做我的小妹子了。你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