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张书仰听话地住了嘴。
沈阅对上张书仰那双被眼泪洗过的清澈眼眸,有些动容,握住扇柄的手紧了紧,攥得指尖发白,“喂,大舅哥带你飙一圈怎么样?”
飙车是速度与激情的时刻,更何况还是在雨里,就更加刺激。
张书仰不确定地眨了下眼,小水珠在眼睫上泛动着,而后迅速地点点下巴,“好。”
“走吧,”沈阅将头盔丢给他,长腿跨上摩托车,“戴上。”
顺势拍了拍后座,尽管淋的都是雨。
张书仰走过去还用袖子擦了擦,被沈阅嫌弃死,“哎哟,一点水,湿了就湿了,再换不就好了,反正等会儿还得淋。”
“……”
他有些无语,但没反驳。
你当然不怕,你穿冲锋衣,防水的,也不看看我穿的什么。
张书仰没说什么,抬腿跨上去坐在他后座。
引擎声轰鸣,车灯照出两道放射性的光线,能看见雨点的行动轨迹,就这么硬生生地劈开黑暗。
可是若能一直处于黑暗或光明中,心中的落差也不会太大,可为什么有一道闪光亮了起来。
张书仰戴上头盔,觉察到一丝不对劲,但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他摇了摇头,以为是错觉。
“抓稳了。”
“哦哦哦哦好。”张书仰反应过来。
他以为按照沈阅的性格,车会开得很快,但好像为了照顾他的感受,车速降了下来,耳边是被隔绝掉的呼啸而过的风,雨点打在头盔上发出闷声,两边的街道树木像电影里回忆时在不断倒退。
心中的一切都在被清空,无论好的坏的,明明是心跳加速的事情,却突然觉得心很静。
开了很久,在过减速带时慢了下来,沈阅不会去打听张书仰为什么哭,经历了什么事情,他只是觉得这人看着挺憨厚的,帮一把就帮一把咯。
可张书仰不这么觉得,他趁没那么吵,问出声,“沈阅,你嘴角是怎么了?”
听到这话,沈阅瞳孔一缩,眼睛极快地眨动了一下,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
这好像是他妈去世,来到这陌生的城市,融入讨厌的家庭后,第一次有人关心地询问他。
外人只会被他吊儿郎当,满不在乎的气质所欺骗,所以更多的是责骂。
“是不是又去打架了?”
“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
沈阅轻扯了下嘴角,嗤笑一声,“跟我老子打了一架。”
“那也一定是你爸的错,不全是你的。”
这一句直接像一盆热油浇了上来,溅得噼里啪啦的,沈阅哼了一声,“送你回家吧,爱哭鬼。”
“不要。”张书仰摇头拒绝,他暂时还不想回去。
“啧,”沈阅拧起眉头,“服了你了。”
说完,拧油门加速,最后停在了复式公寓的单元楼门口。
这是沈阅他妈死之前给他买的,就算那死老头子不给家产,也能有个安身之所。
拧开门,张书仰站在玄关处有些无措,这还是他第一次叛逆住在别人家呢,以前小学的时候去同学家里都得被张宛青限制时间回家。
沈阅擦着头发拿出一套衣服递给他,“沈舟屿的,洗干净的,洗完澡穿上吧。”
“就让你住一晚,就在沙发上,明天就给我滚蛋。”语气有些不好,但是张书仰还是听出来他的软心。
“谢谢你。沈阅。”
“别废话那么多,今天真是倒霉,早知道不走那条街了。”话是这么说,脚还是往厨房走去,准备去煮姜汤。
张书仰站着没动,眼眶开始泛红,露出的是一双蒙了一层水光的眼瞳。
“愣着干什么,洗澡去啊。”沈阅开始不耐烦,拿出菜板准备切姜,“要我请你吗?”
他赶忙往浴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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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节英语课,排到了下午最容易打瞌睡的时段。
橘子晴朗,照进来,眼睛快睁不开。
树影投在黑板上,看着人更加心神晃荡。
秋意渐浓,梧桐叶开始变黄,还有银杏,金黄色将空地给填满。秋风一吹,将天空的白色给吹散,露出湛蓝,趁的电线杆上的麻雀不那么明显了。
林枳栩听得有些意兴阑珊,英语老师是留过学的,口语很溜,但讲起那些短句语法来,却是很枯燥,她不爱听。
可能是没遇到好听的声音吧。
英语老师突然停顿,敲了敲黑板,“这段我喊人起来读一下。”
听到这话,下面的人立马精神了起来,不会读总归比上课不认真听讲罪责低的多得多。
她看了下讲台左上角的座位表,“宋京辞,你起来读一下。”
周围人瞬间松了口气,不是自己就好。
“OK,class,be quiet and listen to hi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