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的眼神,李乐一犹豫了几秒,还是应允下来,“好,我答应你。”
电话那头没有多言,挂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突然感觉钢琴比宋京辞重要。
这一秒,似乎顿悟了。
她成为了那束光,何必纠结那一个,男人嘛,多的是。
“林枳栩,”李乐一唤了声。
“嗯?”
“谢谢你们。”
不只谢谢你,更是谢谢你和宋京辞。
李乐一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我要走了。”
林枳栩点头,“好。”
“能抱一下吗?”李乐一看向她,眼角带着笑意。
这下是真的释怀了。
她本不该把这一切都加在林枳栩身上的,将那些痛苦一并给了她。
那些附加在她身上的恶意也都是真实存在着的,那些卑劣的低俗的手段也确确实实地用在了她身上,人家只是大方不跟自己计较,可不代表人家是圣母,能把这一切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所以林枳栩摇了摇头,拒绝了,“不能。”
她不想抱,并不想上演电视里仇人虐身虐心,结果两人还握手言和,相拥释怀的那一幕。
伤害不是游戏里减掉的血条,可以回血的,它是实打实的泪水和痛苦。
“没事,”李乐一早就想到了她会这么说,苦笑了下,“那我先走了。”
林枳栩看着她过分单薄的穿着,动了一丝恻隐之心,喊住她,“披着吧,小心受寒。”
她将座位旁边的围巾递给了她。
李乐一眼眶一热,接了过去,“谢谢。”
-
李乐一离开没多久,林枳栩待了几分钟也离开了咖啡厅。
外面的风依旧冷冽,她却没什么感觉。
再听完宋京辞这六年发生的事情后,她总是会觉得心脏抽抽地顿疼,像是从里面发散到四周的窒疼感。
那些画面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这几日一直出现在她梦里,有了具体的画面。
飙车,坠海,蹦极,无数次的折腾进医院。
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却又无法阻止。
直到近日,李乐一又告诉她,宋京辞的手被砸伤,再也弹不了钢琴了。
那一刻,所有的画面统统破碎,然后迅速拼接在一起,落在她脚下。
慢慢上升,“砰”地一下子,它从高空坠落,摔得稀巴烂。
梧桐落叶从她脚间拂过,不知道被吹向哪个地方。
她只是低着头,踩过那些雕刻过的花砖。
蓦地,视线里出现一双黑色皮鞋。
不知道哪家店突然开了门,店里的音乐声流了出来。
歌词在唱:
“Crowded rooms to rumb the pain,
Coke &rum to erase the trace,
Of every thought you had of her…”
林枳栩倏然间想起,当年被她扔掉的电话卡,她又重新补办了,只不过并没有用。
只是会在某个深夜,塞进手机里看一下,宋京辞给她发的信息。
她知道他在发,很多很多很多。
只不过,她没有一次鼓起勇气点开过。
怕,怕会心软。
没有她或他的冬天该如何度过呢,于是那道女声依旧在唱,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
“Keeping the memories,
But trying to forget too,
This winter’s so cold alone,
This winter’s so clod.”
那个冬季,寒风凛冽,他被困于一方天地之间,窗外的雪在下,淹没了她存在的痕迹。
她满身伤痕地离开,却忘了宋京辞何尝不是呢。
再也弹不了钢琴的手,被她当作害死她父母的罪魁祸首,,自己的决绝离开。
他处于溺海之中,却还想要替她掩下那本该来临的风浪。
林枳栩抬眸,望着面前的宋京辞,眼眶一红,一滴泪从眼角溢出来,没有顺着脸颊滑下来,反而跟一颗珍珠一般坠落下来,砸在地上。
而后再也控制不住了,明明说好了不哭的。
肩不自觉地起伏抖动着,眼泪蓄在眼眶里大把大把地流出来,模糊了视线。
宋京辞眼眸闪过慌乱,伸手去拉她,“怎么哭了?”
熟悉的味道袭来,将她包裹住,委屈感更加明显,心一下又一下抽着的疼,林枳栩抬手去抹自己的眼泪,却发现怎么也弄不干净,跟倾泻出来的潮水一样止都止不住。
只要一想到那些画面,就会不受控制变成许多刺扎向自己。
“宋京辞,”林枳栩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此刻,她只想道歉,对不起他为她承受的那些,重逢后还那么对待他。
在她和他之间,永远都是宋京辞在包容,在理解,在承担。
“是我错怪了你,明明你可以更好的……却为了我承受了那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