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开始不聚焦了。
林枳栩下颌绷紧,低头看向手腕处的红绳,衬得皮肤更加白皙,腕骨更加伶仃,红绳和frivole三叶草手镯叠在一起很是好看,
是的,那条红绳她还没有扔掉。
或许,还未到时机。
就在李乐一以为她没话说的时候,林枳栩嗤笑一声,眨了眨眼,目光开始变得明晰起来,她肩微耸,掀开眼皮,翻出很浅的一条折痕,“所以呢?”
李乐一被问懵了,嘴唇动了动,“所以什么?”
“我跟宋京辞之间,往后多的是时间了解,”林枳栩扬起唇角,说,“至于你,你说这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呢。”
“喜欢他吗?”她食指轻点下嘴唇,作思考状。
手腕的链子一晃一晃的,荡乱了人的心神。
林枳栩摇摇头,“或许是吧,但更多的是想把他拽回从前那个位置上,你仰望他却清楚地明白你得不到他,这样对于别人来说会很痛苦,对于你来说却是一种幸福。”
“你在享受同一份痛苦,也在体验同一份的荣誉,当你们站在领奖台时,他的余光虽不是你,但你的余光可以全是他,他在你前方,你就有了继续下去的勇气。”
沈阅跟她说过李乐一,家境蛮好的一个女孩子,但独独就是父母的控制欲太强,逼她弹不喜欢的钢琴,本是拒绝的,但在日益逼迫中也妥协了。
就跟被人穿上精致礼服的洋娃娃,只能一步一步按照父母的要求来做。
她做不了自己。
直到碰见宋京辞,那个坐在钢琴前熠熠生辉的少年,一身黑色燕尾服,胸前的白色山茶花似乎会随着他的动作而绽放,音符在他指尖流走,他们之间也只隔着一道红色幕布。
李乐一捡起那朵山茶花,将它封存了起来。
之后,弹琴时脑中不自觉地会回想起少年弹琴的那一幕,似乎也不是难捱了,也能从当中找到些许乐趣出来。
只要他在前方,光落在他身上,她就会觉得一切是有意义的,日子总是会生趣些的。
可是有一天,少年不在她前方了,她所仰望的光也消失了,那么一切如何才能支撑下去。
“所以你才逼他跟你一样痛苦是吗?”林枳栩问出声来,眼神锁住对面的人身上。
李乐一迅速移开视线,眼眸明显有些慌乱,“我…没有。”
林枳栩不想跟她争论有还是没有的事情,接着说道,“仰望一个人的话,难道不累吗?为什么不把自己变成一个被仰望着的人呢,努力超越他。”
她并不觉得李乐一可恨,但也不会觉得她可怜无辜。
但也挺感谢她的,间接告诉了自己那么多不知道的事情,要不然,她不知道还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变成光吗?”李乐一轻颤着睫毛,不确定地开口。
“可以这么说,”林枳栩点头,“以前或许你没有选择的权利,但现在都把控在你自己的手里,怎么做在于你自己。”
李乐一垂着头,咬着唇没说话。
确实,林枳栩说的对,她对宋京辞已经没有了喜欢,有的只是想拉他一起下水,或者更卑劣地想,凭什么他能肆意地选择自己的人生,想不弹琴就不弹琴,那些从未尝试过的事情他都可以尝试去做。
而她,只能被父母逼着做不喜欢的事情。
但好在,因为有宋京辞,她也喜欢上了钢琴,想要为之努力,那些压迫在她身上的东西是可以被打破的。
电话铃声响起,震得桌子嗡嗡得响。
是李乐一的手机,她接起电话,“喂?”
“你好,李小姐。”电话那头传来宋京辞的声音。
冷淡,疏离,让人不寒而栗。
李乐一下意识地看向对面的林枳栩,好在她只是翻着自己的手机,没注意到这边。
她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眼神不自觉地飘响窗外,猛然看见了窗外车里的宋京辞,同样举着手机。
“有事吗?”李乐一不敢和他对视,以为他是发现她来找林枳栩,所以来算账的。
“我听说李小姐在国家交响乐团?”明知故问,钓人心弦。
李乐一心悬到嗓子眼,她看过宋京辞疯的一面,生怕他做出什么事情。“是。”
她点头应下。
“想成为首席吗?”他漫不经心地决定着人的去向,不甚在乎地敲击着方向盘,目光落在玩手机的林枳栩身上。
首席,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怎么可能不想?
但她也不知道,不是那么容易的。
“什么条件?”
“离开平芜,不要再出现在林枳栩面前。”宋京辞淡淡开口。
林枳栩仿佛在听筒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抬头看了一眼,有些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