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玫瑰花园里,混进了一只向日葵,践踏者将它踩下,他们只会怪它为什么长得与众不同,不合群,为什么长得高。
难道除玫瑰外的盛开都是错误?
而被讨论的中心人物——林枳栩拇指并食指正撵起一颗晚季的荔枝,从冰镇水里拿出来的,还有些凉。
甜腻在嘴里炸开,汁水顺着嘴角流出。
刚剥完一颗,她起身想去倒杯牛奶。
刚打开冰箱,门锁阂上打开的声音响起。
林枳栩动作没停,倒完转身的时候瞥见一到身影站在门口,配上一道炸破黑夜的闪光,那场面让她倏地心间一颤。
宋京辞还是那身衣服,衬衫被打湿贴在身上,显露出优美利落的肌肉线条,头发乖顺地垂在前额,还湿漉漉地滴着水,在玄关处的地毯上染上一片无声的痕迹。
他抬头看她,嘴唇褪去了血色,整个脸苍白,眼眸冷漠着又夹着一丝…“可怜”?
很像林枳栩在雨后林间看见的那只黄毛兔。
她状似不经意地移开视线,撩了下刚洗过的蓬松的头发,准备上楼离开。
客厅里有一面的大的壁缸,里面养了许多红身白尾的金鱼。
而此刻只有,雨打棱窗,打氧吐泡的细碎声响。
林枳栩脚步加快,此时此刻只想快点回房间。
可宋京辞显然不打算相对无言,在她快触碰到楼梯扶手的时候叫住了她。
“林枳栩。”是全名,少有的唤她名字。
喉间艰难一滚,沙哑的声音像一根无形的线穿过耳膜,痒痒的。
他肩头的微颤体现出了情绪的忍耐,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淡青色的血管凸起而后随着手的卸力而消退下去。
林枳栩因为猛地刹车,拖鞋都差点飞出去,只堪堪被脚尖勾住。
她穿好拖鞋,回过头来抱起胳膊,下巴微微上扬直视回去。
与宋京辞的视线撞上,像振翅的蝴蝶撞上冒凉气的冰块。
与之前那些淡漠的平视不同,湿发下的视线带着某种尚可压制,还未冲破囚笼般的侵略性,想被冰块粘住的感觉,寒气缓缓渗透皮肤。
林枳栩耸耸肩骨,眼眸绞笑绞在他身上。
笑得明媚又带着一丝狡黠,背后好像有一股无形的风扶直了她的脊背。
“哥哥,”林枳栩故意这么喊,纯粹是恶心人,“怎么了,有事吗?”
脑中的一根线崩断了,宋京辞下颌收紧,喉间似砂石滚过,磨得血腥气息蔓延。
“你…”他不可置信,有些哽,“喊我什么?”
再次提问为了印证自己没有听错。
“哥哥,你是耳朵不好使吗?”林枳栩眼睛微眨,无辜又绿茶。
“不准。”很轻的呢喃声,她只看见他薄唇动了几下,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不准什么?
不准喊哥哥?
胸腔攒入空气,而后整个人颓了下来,宋京辞闭了闭眼,而后恢复那幅疏离的样子,声音被克制得没有任何的起伏。
“没事了,你走吧。”
林枳栩抬了抬眉,嘴角的弧度更大。
恶心到了呢。
在家中,两人基本上话都不说,更别说喊他哥哥了。
今天看来,这招还挺好使的。
用来“刺”他倒是不错。
林枳栩抬脚往楼梯上走,木楼梯发出清脆的踢踏声。
楼梯口挂了一副几米长的壁画。
方形玻璃房中,熹光倾泻而入,光明女神闪蝶在翩翩起舞,画的中间坐着一个白裙少女,及腰的长发遮住优美的蝴蝶骨。
唯美而又梦幻,如果忽视两边盈溢的阴暗低沉的灌木。
以往经过那么多次,都没有任何感觉,今天一看,到叫人有种喘不过气的闷闷感觉。
她不喜欢。
明天还是找人拆了吧。
走到二楼拐角处,她脚步一顿,突然转身趴在栏杆上,冲楼下的宋京辞招手。
“哥哥,晚安哦。”
没入走廊的明暗交接处,林枳栩收回嘴角的弧度,眼里的玩弄也淡退下来。
宋京辞看着少女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目光垂下,涣散地移到木桌上林枳栩刚倒的那杯牛奶,还没来得及喝。
他随意地抹了一下湿发,扯了下嘴角,走过去拿起玻璃杯。
杯壁已经渗出大小不一的水珠,手碰到的瞬间顺着肌肤纹理滚落下来。
很凉。
宋京辞看着这杯牛奶,一把将回忆拉到一个小时前。
昏暗灯光下,淡黄色的酒混着冰块不断冒着气泡。
门被推开撞到门吸,陌生的气息扑过来。
“谁是宋京辞?”开口的是巷子里的那个绿毛李凡。
本来下午那事心里就过不去,下午还被教导主任老赵头抓回去数落了一番,这情绪本想着压到明天再发,结果来酒吧嗨的时候偶然听到了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