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弯曲伏地,身子一侧倒在地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等会儿。”宋京辞蹲下身,拍拍狗的胸口,神情有些着急,“你怎么了?”
林枳栩回过头去,见等会儿晕倒在地,开始有些慌,迟疑了一下抬脚走过去,手腕被丛也攥住,他轻嗤一声,“你去干嘛?他装的。”
等会儿还是闭着眼一动不动,人可能装,狗怎么可能会装。
“你想多了。”
她想也没想甩开他的手,疾步走到宋京辞身旁,蹲下身来,“它怎么了?”
当只属于林枳栩一个人的味道缠过来的时候,宋京辞在她看不见那一侧,唇角微微勾了勾,很淡,幅度不大,谁也没看见。
而后长睫垂下,侧光在他眼睑下方打下一小片淡淡阴影,尽是伤情。
喉结随着说话而滑动,“可能是低钙血吧,”说完这句话,侧头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孩,眼睫轻颤了几下,语气有些怜,“可以帮我把等会儿抬进去吗?”
说罢,宋京辞视线擦过林枳栩的碎发边缘绕在丛也身上,下巴微扬,恹恹地掀开眼皮睨着他,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一般,嘴角陷进去的漩涡越来越深。
呵,连只狗都比不过。
仿佛在说,垃圾,不过如此。
他当多深的伎俩呢。
看着这样的挑衅,丛也快气疯了,胸腔大幅度地起伏着,握在门框上的手背青筋暴露,牙都咬得咯吱响,快咬碎了。
两人之间的纷争,林枳栩自然是没有看到的,她的注意力全部在狗身上,遂即点点下巴,“可以,怎么抬,是要我握住它的后脚还是屁股?”
宋京辞不经意地移开目光,抿抿唇,“我抱住它,你扶一下就好。”
他手臂环住它的腋窝处,将它搂起来,守备上淡青色脉络因为用力而鼓起,五根筋骨跟崩起来的弦一样。
不得不说,等会儿真是个好演员,真跟晕过去一样,一动不动,尾巴也自然下垂。
林枳栩跟着起身,双手托住狗的后半段,将它抬回了家。
再次踏入宋京辞的领地,她还有一些不习惯,随着他将等会儿抬到了沙发前的毛毯上,客厅的落地窗很大,阳光全部倾泻进来,浸在木色地板上,似乎洒了一层薄薄的水。
走进光里,眼底开始模糊发白,世界亮得睁不开眼,林枳栩下意识地伸手挡在额前。
几秒后,宋京辞走上前将纱帘拉上,又不那么刺眼了,她才泛动着眼睫缓缓睁开了眼,等到眼眸清明起来,弯下膝盖跪在地毯上。
“不用送它去兽医院吗?”林枳栩微张着唇,抬头问一旁的宋京辞。
“不用,”他敛眸看向饮水机上方的一次性纸杯,看似很有经验一般从抽屉里拿出白色罐罐,倒了点什么粉末进了杯子,接热水晃晃,搅合搅合,“喝点药就好了。”
调试好一切,就端着喂给等会儿喝。
林枳栩抬起下颌,感受到颈部的皮肤在拉扯着,往杯子里看了一眼。
透明的。
能有用吗?
还没等个一分钟,等会儿就“悠悠转醒”,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装作虚弱地想抬起爪子却发现抬不起来,只好搁在了林枳栩的腿上。
样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等会儿怎么会得这个病?”
宋京辞握住纸杯的手指蜷缩了一下,肩背微微垮陷眼皮在眨动,而后抬眸看向林枳栩,满是落寞,跟雨后被淋的湿漉漉的,坠着水珠的山茶一样。
她视线下移,落在他那薄唇上。
“你走后不久,它……”他停顿了几秒,“就一直绝食,那段时间瘦成皮包骨,中间送了好几次医院,医生都说它撑不了多久。”
“我给她看你的照片,听你的声音,它才一点点好起来。”
其实,这些都不算假话,等会儿的确在林枳栩走后就开始不吃饭,生病吃药挂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医院过的,只不过那时宋京辞陷在痛苦里无暇管它,直到出院,他抱着狗躲在林枳栩房间里的阳台上。
那颗为她而种的荔枝树还在枝繁叶茂着,再过不久,就可以采摘了,那天晚霞很美,天边的火烧云很是漫溢,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
微风拂过,卷走了最后一丝属于她的香气。
宋京辞突然一滴清泪落下,眼尾一点点变红,垂头看着怀里的等会儿,嗓音喑哑着,有些哽咽。
“等会儿,我们再等会儿吧,等荔枝成熟我们再去找她,不能空手啊。”
“再等等吧。”
这话消散在空气中,不知道是对自己说的还是对等会儿说的,这于他们来说都是一种支撑下去的信念。
宋京辞拿出手机,点开了语音。
“方早,我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