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很累,张书仰那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心情啊。
是深夜,巨大的拍门声响起,一下又一下,吵得人心烦。
林枳栩翻了个身,刚准备开口,却发现发出不了一点声音,浓烟钻进鼻腔,忍不住地咳嗽,眼皮似乎怎么也睁不开。
“枳栩,”门外传来宋京辞焦急的声音,急促的砰砰声,“枳栩,你醒醒,开门。”
啧,好吵,还有窗外消防车的鸣笛声。
她困难地睁开眼,房间里已经被浓烟覆盖,等会儿已经昏睡得没有意识。
“等会儿,醒醒,别睡。”林枳栩摇醒等会儿,拖着沉重的身体去开了门。
一开门,漫天的热浪扑了上来。
“枳栩,快走,着火了。”宋京辞捂住口鼻,露出来的眼眸里都是焦急。
说完不等她反应,就拽着她往门外跑去。
火势烧得很大很大,浓烟像雾一样遮住眼前的路,林枳栩几乎是飘着走的,经过楼梯的时候,木栏杆被火烧得灼热,就这么硬生生打在她小腿上。
额头冒出薄汗,嘴唇被咬得发白,她忍住疼头没有发出声音。
屋外是焦急等待的宋锡云和林婉,宋锡云还算镇静,林婉已经开始满眼通红,小声哭泣起来。
快要跑出门外的时候,墙壁上一副挂画掉了下来,宋京辞想也没想,下意识地将林枳栩推了出去,他则被画砸中压住了,发出闷哼声。
“林枳栩,走!”
被消防员接住的时候,她已然没了意识,昏了过去。
在最后一抹意识没混沌之前,耳朵听到林婉的一句,“那是我的儿,求你们救救他!”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窗外也是。
林枳栩有些不适应地泛出生理性的泪水,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掩盖掉了床边百合的香味,小腿的紧绷感传来,轻轻一动,都是刺痛。
她掀开被子一看,小腿上缠满了纱布。
林枳栩想动,却动弹不得,这会儿这么一动,脑中又开始晕眩起来,有点恶心得想吐。
病房里没有人,门外传来一声声抽泣声。
她单腿下床,一轻一重忍着痛走过去,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看出去。
林婉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宋锡云在手术室门口焦急的地等待。
“小辞,你要出事了,你让妈妈该怎么办啊!”
“我都说了,当时就不该那么做。”
“你什么意思,”林婉抬眸看他,“我带栩栩回家怎么了,这也是你当初同意的。”
“那就当普通的朋友家女儿养好了,为什么要将错就错。”宋锡云转过身去。
“宋锡云,周琳是我的朋友,她女儿自然是我的女儿,这有什么错,你要是反悔了,我们离婚,我带着栩栩走。”她开始破罐子破摔。
宋锡云叹了口气,坐下来安抚林婉,“我这不是担心小辞嘛,别动气。”
“这种话以后少说。”
林枳栩站在门后听得一清二楚,身上的温度慢慢变低,直至感觉浑身发抖。
她无力地顺着门板滑落下去,瘫坐在地上。
想了很久。
雪已经停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林枳栩拿出手机,给周续晚打了个电话。
“喂,”声音很哑,“舅舅,你可以带我走吗?”
“好,你等着,我马上来。”
周续晚一听她在医院,就急忙拿起车钥匙往外冲。
走出病房的时候,宋京辞已经成功出了手术室,在她隔壁的隔壁房间,林婉和宋锡云估计在里面陪着他。
脚下是咯吱细微的踩雪声,呼进去的气息都是沁凉的。
林枳栩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站在医院门口的大树下,蹲着身子,窝成一团。
周续晚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他赶忙下车,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怎么不去门卫室等我?”
她跛着脚起身,周续晚才发现她脚受伤了。
“腿怎么回事?哪里生病了?”
“没多大事,而且,”林枳栩抿了抿唇,摇摇头,“我不想再给别人添麻烦。”
周续晚心被划了一刀,眼睫被刺得猛眨一下,他摸了摸她的头,将她搂进怀里,“你不是麻烦,别这么想。”
回到车里,突然的暖流让她打了个寒颤,林枳栩倒在后座上,一句话也不想说。
“签证快的话要一个星期,新西兰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周续晚打着方向盘,车开得很稳。
后座一片黑暗,只有偶尔闪过的路灯光亮。
她双目无神,涣散地盯着车顶,转而将脸埋进臂弯里,声音有些闷。
“我想去清茵看看。”
清茵,是她母亲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