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鹭远远的瞧几人的扮相,就觉得不对,不过她没有贸然开口,反而视线看向一旁的白术。
白术收到她的命令后,小幅度的点了点头,随即抬脚往前走了几步,冲着亭外的宫婢喊道:“你是何人?你身后跟着的人又是谁?”
那宫婢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身子发抖道:“奴婢是延庆宫当差的宫女,浮萍。”
延庆宫?
那是迎来送往各国外史或是凤鸢国内贵客所居住的宫殿。
“他们……他们是南疆国的圣女和大王子殿下。陛下特命我等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不得怠慢,更要我等寸步不离的跟随,不能乱了凤鸢的礼仪,让外客感到不适。”
这哪是照顾贵客,乱了礼仪啊,这明明就是寸步不离的监视。
“奴、奴婢不知建平郡主在这儿,奴婢……奴婢这就带他们去别处转转。”
尉迟鹭听明白了,放下手中的杯盏便站起身来,说道:“不必了,本郡主身子初愈,怕是不能多待了。”
“这八角亭……”
她看向亭外的几人,勾起嫣红的唇瓣,虚弱一笑:“便让给几位外客了。”
亭外
束芜岂能听不明白她们之间的哑迷?轻笑一声,回道:“那我等,还要谢谢建平郡主了?”
真的是不要脸皮。
将他们困于皇宫城中,还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必谢我,谢我国的子褚皇帝便好。”
尉迟鹭抬脚下了凉亭,袅娜清秀的身姿,倾国倾城,身着一袭橘黄色珍珠云霞大衫,脊背挺直端正,面色清冷素雅,未着任何的粉黛,三千青丝松松垮垮的挽成了最为平常的发髻,用一根芙蓉钗子固定住,一步一行之间,钗子上面的珠花翠摇轻轻摇晃,大方精致极了。
下了凉亭,她抬眸便对上了那一直未说话的大王子的视线,身子突然怔愣住了,忽觉他的目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
“建平…郡主……”他的嗓音有些暗哑想念,却又有些故意压沉着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低颤道:“万安。”
她那漂亮的桃花眸蓦然睁大,放在宽大衣摆下的手,突然就收紧了起来,盯着他的目光好像要凿开他的身子,剖析他的灵魂一般透彻。
韩…韩纪。
是他,他回来了。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他。
尉迟鹭的脚下生钉,如何也挪不开步伐了。
“郡主?”身后的白术、白芷二人小心翼翼的唤她,不懂她为什么下了凉亭之后,看见这几位外客就不走了。
跪在地下的小宫女只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也不知道他们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更不敢背过身子去看。
只有束芜知道,他们,在互相打量着地方。
不,准确的说,是互相,认出了互相。
“王兄!”她直接上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挑衅的目光看着对面这位极其华贵尊荣的建平郡主,说道:“既然郡主将凉亭让给了我们,那我们在这里待上一刻,不为过吧?”
尉迟鹭强压下心里的震惊之意,视线慢慢的转向一旁束芜的身上,微沉道:“圣女请自便。”
“那就多谢建平郡主了。”
她再也待不下去了,抬脚便走,“凉亭让给圣女,那亭子里的热茶,白术,带走。”
“是,奴婢这就去拿。”
束芜脸色一变,转过头来便讽刺道:“怎么,这就是建平郡主的待客之道,连一壶热茶都送不起?”
“束芜!”身旁的韩纪沉下了脸,当即便将她放在他手臂下的手给推开了,冷漠极了。
“王兄?”她不可置信的回过头看他,心里有些委屈,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尉迟鹭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微含苦涩,故作冷淡道:“敢问…阁下名讳?”
“在下——干莫孟耶。”
好一个干莫孟耶。
韩纪,你竟连自己的名讳都给忘了。
她再不停留,抬脚便匆匆离开了月花园。
“郡主——”白芷不明所以,却也急忙的跟上她,离开了。
白术进了凉亭,将自家郡主用过的杯盏收了起来,顺带拿上热茶,给他们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你下去吧。”韩纪微微开了口,却是对着跪在地下的小宫女说的。
浮萍低着身子,冲他们行了一礼,“是,奴婢先行告退。”
直到宫女的身形远去,韩纪这才看向身边之人,冷漠道:“圣女莫要忘了,这是凤鸢的皇宫城。”
不是他们南疆。
“所以,你便这样对我?”束芜抬起了那受伤的眼眸,有些失落的目光看着他,说道:“王兄从不这样待我。”
“你也说了,那是你的王兄。”韩纪抬脚便进了凉亭,但是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