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五十还是六十年前,凤娘在亭松城一带出现过。哎哎,据说凤娘一在城门口落地,城内就水泄不通,争抢着要一睹神鸟风华。”
“然而凤娘谁也不理,径直在布告栏贴了一张告示,扬言将要不计代价征集千百种珍宝良木,为自己打造最精美、华贵、了不起的巢穴。”
熊三咋舌:“据说凤娘在亭松城待了整整三个月,直到乾坤袋都要塞不下了,才施施然离开……哎哎,之后她去了哪儿,就不是我等小妖能知道的了。”
云笈若有所思:“既然亭松城是凤娘最后出现的地点,她又带了那么多物什,想必那里距离她的巢穴不会太远。”
孺子可教。熊三点头道:“既然去哪里找凤娘都是找,不如先去可能性最大的地方。”
他又问:“哎哎,那你们今日怎么安排,要先歇息一会儿,在我家借宿吗?”
云笈环视一圈,只见这幢木屋不知多久没有打理,屋顶吊着蜘蛛网,桌上积着厚厚的灰,爬山虎从屋外爬到窗内,都不带修剪。
熊三这住的是什么地方,未免太邋遢了。
她揉揉褚辛的脑袋:“怎么办?”
褚辛也没有留宿之意:“此地距亭松城大约需要半日路程,现在出发,还能在天黑前赶到。”
“那要不,咱们现在就出发?”云笈愁道,“只是不知灵力够不够用,最怕半路支持不住,今夜又只能在外头寻个山洞将就一晚。”
熊三拍手道:“这还不好办,左右我近日无事,不妨就由我送二位一程!”
熊三是真的发达了,在乾坤袋里一阵翻找,竟找出一块能容两人坐下的飞行法器来。
这种法器虽然稀有昂贵,但毕竟不比马车,容量小不说,用一次还损耗一次。
然而做生意的最是迷信,好不容易又遇见小财神,熊三恨不得送佛送到西,让浑身上下沾满财气才好。
熊三有意提供顺风车,岂有不乘的道理。
法器载着云笈,云笈抱着褚辛,随熊三一同上了法器。
褚辛被云笈那一声“咱们”给搔到痒处,乖巧地躺在她臂环中。
自打从昆仑离开,醒来时,褚辛就已经是本体的模样。
虽说心腹大患已除,可他身上的咒文仍然存在。它们侵蚀着灵台,但凡他想要蓄积灵力,都要比以往耗费的时间长上一倍有余。
若是任由咒文继续侵蚀,不知会有何后果。
这咒文为妖族所创,昆仑王借用模仿,歪打正着竟学会其中精妙,要想将这咒文洗掉,还不知要怎样脱去一层皮。
然而对褚辛而言,他的烦恼可不止这一件。
炸毁昆仑宫的计划原本将在一个月以后实施,待萧无念那头稳固下来以后,再一举为之。
如今计划提前了一大截,牵一发而动全身,昆仑那头恐怕还有不少问题,不知萧无念能否捋得过来。
更重要的是,他竟然将云笈牵扯了进来。
那夜他浑身灵力用尽,险些死在昆仑王刀下,生死存亡之际见到云笈,当真是……口不择言。
等到清醒过来,反应自己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他的理智后知后觉地长了出来,只想把那时的自己掐死,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怎么就在那种时机,跟云笈说了那种话。
甚至向云笈提及联姻,却连一个定情信物都没有备好给她!!
但不论如何,做都做了,他心里又后悔又期待又惦念,期许着云笈给他一个回应。
那晚他清楚听见了云笈说他是她的人。
但这怎么够。
他当然是她的人,但她若是心血来潮去买下别人,岂不是还能有第二个、第三个人。
要是真有那一天,他怕是要疯掉。
褚辛知道自己又心生贪念了。
但他体会过患得患失的滋味,又知道自己该小心谨慎些,不要一个差池,又在冲动之下将云笈与自己推出千米远。
而且云笈带着他一路东行,承受了多少压力多少风险,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苛求更多?
抵达亭松城时,时间已是黄昏。
亭松城并非辉焱首都,但论起大小来,与青云南山境的月都不相上下。因着神鸟凤凰曾大驾光临流连三月,亭松城在边陲名声大噪。
几十年前凤凰驻足过的布告栏,已经被装点成一片名为“凤临台”的广场,呈八卦图状,亭松城周围的四城十八镇的布告任务就被贴在周围,好不壮观。
黄昏时分,亭松城华灯初上,妖族白日嫌热,晚上街头便是人头攒动……也不全是人头,还有不少稀奇古怪的动物,或是半人半兽的妖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