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敢过来啊……
荣安伯世子眸色晦暗,他看着姿态闲散的岑嘉珩,分明是餍足的神情,越发恨得牙根发痒。
他盯上时槐这么久,好不容易今晚得了手,结果还叫岑嘉珩半道上劫走了,更是将他暴揍一顿。这股气,他是无论如何都要吐出来的。
何况王家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会和往日一样,对着岑嘉珩忍气吞声。
“岑小侯爷,你可见到了我今日看中的歌女?”荣安伯世子面色恳切,只是脸被揍得鼻青脸肿,这表情看起来有些惊悚,“不巧,为了助兴,教她多吃了几盏药酒,这样跑出来了怕是要便宜了旁人。”
少女们面色古怪尴尬,想走又走不了。
只有岑嘉珩面色如常,他轻笑了声,“那你且去找吧。”
“那烦请小侯爷让我进去,找上一找。”荣安伯世子脸上挂着笑,扫了一眼大黄,毫不遮掩地道,“这狗刚刚拦我的路,被我喂了药好一番收拾。小侯爷怎么也这般不知趣?”
这回不只是少女们喧哗,就连岸上的世家子弟们,也倒吸一口凉气。
把岑嘉珩说成狗?疯了吧!
“哦,是么?”岑嘉珩似笑非笑。
熟悉的人都知道,岑嘉珩看似心高气傲,但要是真生气了,反倒越发显得温和有礼,回过头来便是反将一军叫人难以反应过来。
世家子弟们噤声,看向荣安伯世子。
“我方才已经禀明了长辈,大家马上就过来,找寻时家小姐。”荣安伯世子冷笑了一声,劲直走了过来,“想必,小侯爷也不想让大家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吧?”
他几步踩上甲板,压低了声音道:“现在让我进去,里头的便是我的姬妾。”
但要是长辈们来了,找失踪的时槐,那里面便是衣衫不整和人苟合的时大小姐。哪怕岑嘉珩和时槐再两情相悦,时槐都成了金陵城的笑话,别说做侯爵娘子,便是做妾长公主都嫌弃!
荣安伯世子笑得有些扭曲,使劲儿摇了摇扇子。
偏偏对面的少年修长挺拔,姿态懒散矜贵。分明已经无路可退,却还好像是运筹帷幄,半点不需要有任何忌讳似的。
他凭什么这么张扬傲慢?
“你胆子倒挺大。”少年嗓音懒洋洋的。
荣安伯世子还没反应过来,一柄如流动着霜雪的短刀,抵在了他咽喉处。
这不是今晚第一次,岑嘉珩拿刀摁住他的脖子。他明明知道,如今的荣安伯府今非昔比,也知道等会就有长辈过来……竟然还敢如此恣意妄为!
“好……好得很!”荣安伯世子咬牙切齿。
岑嘉珩不认账也好,那就等着让时槐名声败尽,他也别想着落得一身干净。
果然,岸上的火把越来越亮,有不少人朝着这边找了过来。船上的少女们都害怕王武,就算是岑嘉珩在这里,也架不住岸上都是一群王武的狐朋狗友。
她们纷纷呼唤,引得那行火把越发靠近。
岑嘉珩暗自皱眉。
他抬手,将王武往下一踹。
□□安伯世子早有准备,船边的小厮扑过来,一把将王武拉住,接连嚎了起来,“岑小侯爷杀人灭口了啊——没王法了——”
岑嘉珩惦记着时槐,一甩袖子,起身朝内走去。
岸上响起一声怒喝,“岑小侯爷!”
时府尹帽子都气歪了,他三步并成两步冲了过来。紧跟在他身后的,是各府的老爷夫人们,其中跑得最快的是荣安伯府的夫人。
“时大人。”岑嘉珩眉心一跳,轻喝一声。
这声提醒让时府尹回过神,本能回头去看自家夫人,没有再往前。
反倒是荣安伯夫人冲了前去,扯开了嗓门惊呼道:“来人啊,将甲板打开,看时小姐是不是不小心吃了药酒,在船底睡着了!”
王武向长辈那边说的是,时槐误喝了他舞姬的药酒。
至于是什么药酒,便有些意味深长。
岑嘉珩抬脚将支摘起来的甲板踩下去,屈起膝盖坐在船舷上,冷笑道,“我看谁敢开!”
第46章 不慕封侯事(十二)
(“以此为聘。”)
即便来的都是些长辈, 也看得出来岑嘉珩和荣安伯世子的反常。
“小侯爷。”荣安伯夫人先一步走出来,她语速有些快,使得本来算得上温柔的声音有些刺耳,“时小姐找不到了, 若是因为你胡闹, 白白丢了性命可怎么办?”
岑嘉珩没有做声, 他的目光劲直越过荣安伯夫人, 落在姗姗来迟的长公主身上。
金陵城富饶, 又远离天子耳目。
显贵们衣着华贵繁复, 在暧昧璀璨的灯火下格外亮眼。哪怕如此, 立在一众贵妇人当中,所有人的目光只会落在齐国长公主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