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扣。
听到两声轻微的声响从祠堂后方的窗户传来,许忱赶紧过去,窗户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手递了一个纸包和一壶水。来人小声说:“二少爷,我给你带吃的来了。”
“天青?你可……算来了……饿死我了。”话还没说完许忱已经把食物接过来,囫囵灌了几口水又撕开纸袋,发现是只烤鸡,虽然已经冷了,不过并不影响许忱想马上消灭它的决心。他一边吃着一边嘴里含糊的抱怨天青这么晚才给他送食物。
“二少爷,你不用担心,今天三小姐去找老爷求情了,我猜老爷明天应该就会放你出来了。你再忍忍,那个,我不能被人发现,我先走了。”
“慢着!”
查觉到来人躲闪自己的态度。许忱一把打开窗户抓住天青的肩膀:“你跑什么?”
然后,许忱楞住了。借着月光他看到天青拄着一条木棍,已是受了腿伤。
许忱一时语塞,半晌才道:“……对不起。”自己都被罚了禁闭,身为自己贴身仆从的天青又怎能不受牵连呢?
“二少爷!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我的命本来就是二少爷给的。而且……” 天青站直了身体说道,而后又挠挠脑袋:“都是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还有……”
说到这,他突然又压低了声音,靠近了些说:“二少爷你不用担心,老爷不知道那晚献舞的事情。是员老爷来告状老爷才那么生气的,因为那晚在醉月楼的事,他突然说要改收购价,不改就不做生意了,老爷吃了亏才这么生你气的。”
天青是许忱在五年前,江南闹瘟疫的时候买下来的。
那时候天青的家人在瘟疫中死了,自己就像一只骨瘦如柴的流浪狗,浑身脏兮兮的饿晕在许家后门。被正打算偷偷遛出门逛夜市的小许忱捡了回来。怕被发现了会被赶出去,就真把天青当成一条流浪狗一样,偷偷地养在自己房里。
幸好,天青并没有得什么病,只是严重的营养不良,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不然当时,就许忱那一个十岁的小孩子怎么照顾得了大他三四岁的半大孩子?
后来东窗事发,虽然许忱被狠狠的骂了一顿,好在最后,天青还是留下来当了许忱的侍从。
而后,天青就负责照顾许忱日常起居。他平时也不爱说话,像个闷葫芦似的,着实不是个有趣的人,更不适合长期陪在身边。用许忱的话是“实在是太闷了,都不知道是他该取乐主子,还在主子在取乐他。”
不过,天青对许忱是真的好,许忱对下人也没什么架子。因此,慢慢的天青在许忱的生命里就充当了兄长一般的人物。
“这我知道。” 许忱下意识的回答了。然后,他就不知道还要说什么了。
向来都是他被罚被打,然后嘿嘿笑着跟别人说‘没关系’。现在换位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天青了。
半晌。
“天青,你……在许家,觉得好吗?”许忱说出来了。
“二……少爷?”像是没听明白又像是惊讶,天青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事,你先回去休息吧,去我房里拿点钱,明儿找个大夫好好看看。”说着又是一笑:“以后还要陪我翻墙呢,不是?”
第二天,许老爷终于大赦了许忱,把他的禁闭的地点从祠堂转移到自己的房间。
而到了今日,许忱已经被关了大半个月禁闭。期间许玥来了几次,缠着自己老哥给陪他下棋,说是几天前去行宫见淮奉,被杀得片甲不留还被教训了一通疏于律己荒废棋技。关着禁闭哪也去不了,只能当起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读书人.....了吗?不,当然这只是假象。
摘星阁的事情没搞清楚,许忱始终不能完全放心。这些时间在家里旁敲侧击了家里的老头和许景恒,自己平日里的那些“狐朋狗友”当中也不乏跟在朝当官沾亲带故的,多方收罗下大概是知道了这事始末。
是那朝中王侍中跟自家兄长勾搭上,才想出这让许玥献给魏帝的馊主意。不过当夜见魏帝对许玥兴趣平平后就没有动作了,许是放弃了。这王侍中背后会是太子一党吗?不然他一个小官要在魏帝身边安排一个妃子这么大动作又是为什么?不过这事到底是不了了之,也算是了结了。许忱总算放下心来了。
这日,许忱正独自一人在房内练着字。
叩叩叩......
“进来。”轻轻的扣门声传来,许忱头也不抬的说道。
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只有两个人会来,一个是天青,一个是许玥。
天青因为脚伤还没好透,刚刚许忱让他去休息不要伺候了。
昨天许玥缠着许忱陪她下棋,许忱半点不顾及手足之情,十局十胜把亲妹妹杀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