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地战你缺少经验。”阿史那郁莫拒绝了将领的提议,把象征北牧军的旗帜插入地图上的山崖上,耳边的红玛瑙耳坠随着一晃,在烛火下显出如鲜血般的红艳,他缓缓说道:“本王亲自带兵。”
山林在月光下只剩纯黑的剪影,星星点点的火光透过树枝隐隐约约透露出来。景渊带着兵马攀上高地,山回路转,但见山巅一座破败的山神庙前,一人提灯矗立,正是许忱。
“到了,传令下去,山底设障,就地安营。”副官得了令火速传令安排下去,景渊下了马朝许忱走去。语气也不自觉变得缓和,“等多久了?”
“两天。北牧军有跟来吗?”北牧有没有上钩事关计策能否卓效。
“路上交手了两次,是阿史那郁莫带兵。”
“他?我还以为他会驻守大营。”
“谁来都一样,狼只要跌进了陷阱,被捕兽夹夹住,就别想再逃脱。”
“既然北牧已经上钩,我也要尽快把消息传给姜弦。”许忱作势就要离开,景渊拦住道:“等了两天,没吃什么东西吧。我让人煮点热的先吃了,我再送你一段。”
啃了两天的干粮,许忱早就馋了,一碗牛肉汤面,吃得滋溜作响。完全忽略了面不够劲道,汤水太咸,浇头火候不足等问题。景渊和许忱围坐在火堆边,借着火光看许忱吃面,突然道:“辛苦你了。”
许忱一抬眉眼,好看的桃花眼被火光染上一抹暖色,显得更加明艳。景渊的眼神是无比的真挚热烈,许忱打趣的心思瞬间消散,不知所措的干咳几声,低头继续干饭,半晌含着食物含糊说了什么。
因为许忱刚才的回答,景渊送他离开的一路上,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二人来到一座吊桥前,“就送到这里吧,过了这桥顺着山道很快就能见到西域军的接应了。”
“好,我看着你过桥。”
“姜弦那边准备好,我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来。”许忱朝桥走去,“北牧军人数多,你自己小心。”
“好,我等你。”
夜色下,二人隔桥对望,最终转身隐入林中,回归到自己的战场中。
战马嘶鸣卷起滚滚烟尘,战鼓响彻天际,暴雨般的箭矢齐飞,火球从高处滚落,血色染红大地。阿史那郁莫一身甲胄大氅,站在山巅,睥睨着山底枪林刀树厮杀的双方士兵。
他最终还是没能截断景渊的队伍,让其先占了山头。景渊行军速度之快让他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猜测出错,如果是大部队,行军速度为何如此快。不过就算景渊得了先机抢占了山头他也不怕,他已经发现了景渊左右包抄的计策,只要在这里歼灭景渊的大军,北牧就能一改被动的境地。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紧贴耳边,山林中窜出一柄飞箭。阿史那郁莫持刀回挡,还未理清楚暗箭从何处而来,紧接着又来一箭,这次射中他肩膀,立马被副官掩护退下,原来刚才那一剑只是虚晃一招。
对面半山腰,景渊放下重弓,冷冷道:“还给你的。”
双方在山间,一方人数优势,一方占据地势,僵持了许久。景渊占据山头以山设障,却从不深入敌方地界,是以阿史那郁莫一开始没发现对方人数其实只有十万人而已。
但慢慢地阿史那郁莫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景渊只是牵制却不猛攻,似乎是在等待什么,阿史那郁莫心下不安,下令四处探查四周动静,希望能找到什么线索。
无人的山道上,两人两马策马奔腾。西域军队已悄悄潜入至部署位置,派来信使传信,许忱护卫信使同行。
空气中隐隐约约飘来一股子血腥气,许忱打了手势停下步伐。循着气味来到一片空地上,只见哪里横七竖八躺着几十具尸体皆是中州军的打扮。“不好,有埋伏!”话音刚落,两侧山谷露出数百个北牧军。
“生擒!”不知谁人喊了一声,北牧军立马冲了出来堵住去路。
“快走!”许忱一拍缰绳,反手抽出长剑,护着信使准备强冲包围。北牧军并不是许忱的对手,但对方人多,用阵型对付他,而他还要护着信使。
眼见包围圈逐渐收缩,许忱一招蛟龙擘水,一力降十会,生生在阵法中破出一道缺口,带着人突破重围。
北牧军也不会就此放弃,依旧在后面紧跟,两人策马逃离,信使的马被箭射中,跌落马下,许忱一击飞剑插入近身的士兵,飞身一个扫腿掀翻一圈追兵,转身拔出佩剑,单手拎起被吓得脸色发白的信使,扔上马背。自己紧跟而上,双脚一夹马腹,再次拉开距离。随后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尖锐的信号火弹声,挥剑再劈向拦路的士兵,加快离开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