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长篇大论说了那么多,师兄真的好感动。师弟,是在教诲我吗?”
许忱开口了,语气温缓,他道:“不,我是担心你。”
景渊轻声笑了,只是这笑声并不是因为欣喜。“师弟是担心我做太多坏事,还是担心我只活在仇恨里?”
许忱看着景渊,总觉得他最近有些说不上的不对劲。“我可没见过你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呵呵,那是我藏得好,你才没看到。”
许忱用眼神指了指景渊那不安分的手,“藏?就这么藏么?”
“哈哈哈,这算哪门子的坏。”景渊凑近道:“这最多算是,调情。”
“你想我知道什么?”许忱道:“是你篡改继位圣旨,还是故意放任北牧余党逃至西域,又或者是灭了凌云剑宗?”
景渊有些意外地看着许忱,许忱依然是一副淡然的神情,仿佛是言语间只是些无足轻重的琐碎事。
“我都知道。”许忱道:“但我也知道,你在收到临城求救信后立马带兵离开了宣城。景允□□,放走北牧是为了震慑他,留下反抗的兵力。凌云剑宗早已经是天山剑宗的人,见你不在藏忘墓伺机偷袭,江湖上,杀人之前就要做好被反杀的准备。这些,我不觉得是你做错了。”
许忱平稳而坚信地述说着,那是无比真切的,没有任何掺假或虚伪的,信任。景渊只是静静地听着,深深地看着他,如同一卷宝书,愈是品读,喜爱愈发深刻。
“我担心你,担心就只是担心而已。不是担心什么。”许忱道:“你刚才收逸明为徒,不是已经考虑好把他放在藏忘墓,为他谋求一个庇护他成长的地方吗?我不认为,这样的你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景渊:“你怎么不觉得,我是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大魔头。我可是打算把他放在魔教藏忘墓。”
“你不会。”许忱毫不犹豫答道。
也许是回答过于笃定,景渊愣住。
“你还想问什么?”许忱两眼对视道:“或者还要我说什么,你才相信,我相信你,担心你?”
景渊突然紧紧抱住许忱,低低道:“怎么办?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景渊抱得太紧,二人胸膛贴着胸膛,甚至没有间隙,容许忱推开。许忱感到胸腔被压迫着,扭动拉扯间,下腹不慎碰触到一物。同为男子,许忱瞬间明白了,下一刻难以言喻的尴尬和不可置信神情,飞快在他脸上掠过。而始作俑者还在一脸坏笑道:“这可是你挑起的。”
“现/在/起/开。”许忱几乎是用尽他所有的克制和涵养才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四个字。
见好就收,心情愉悦的景渊松开了一脸菜色的许忱。
许忱起身不小心余光瞥见,衣物隆起的异样,扶着棋桌的手差点就捏碎实木的一角。
“师弟莫气,大不了师兄自己解决就是。”
他到底是怎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种话来的!许忱此刻很想收回刚才他说的话,这人确实是坏的,大坏!
许忱捏起一个棋子往门帘一扔,棋子掀开门帘并钉在门框上。目光不敢落在景渊身上,生怕又看到不该看到的,语气不佳道:“出去,逸明马上就回来了。”
阿池带着逸民回来了,见只有许忱一人在马车里,问景渊去哪了,许忱只说是散步去了。后来三人等了时间有点长,阿池问‘怎么这么久’的时候,只见许忱面无表情地捏碎了一枚棋子,粉碎的那种。
马车继续前行,许忱要求换阿池的班,让他来驾马车。不久景渊便舔着脸同驾,搞得车内两人面面相觑。
晚上投宿客栈。许忱担心逸明安危,本想共宿一间。景渊用逸明师父的身份拒绝了,自己又不愿共宿,结果就是阿池和逸明两人共宿,许忱和景渊各自一间。
房内,许忱刚刚洗漱完毕。连日的赶路,终于得了机会清洗一番,卸去周身疲惫。许忱把自己整个人泡在水里,周身被温水包裹的感觉很舒服,隔绝了一切外界,许忱思绪也更加清晰。
最近景渊对他的态度愈发明显,逼得许忱不能再无视。但许忱不敢接受,许忱认为他们二人从行为处事到个人追求都是不同的,即使同道也注定无法同归。即便因为上一辈恩怨产生了交际,当一切尘埃落定后也该奔向各自方向。
如今虽已到十月,但夜里尚未染上深秋的寒意。许忱只着了一件素色单衣,长发未干随意披散。洗去疲惫神清气爽,许忱心情也愈好,想着此时再来壶梅酿的果酒就更好了。正盘算着待会下楼问问跑堂有没有,就听到房门被敲响。
“谁?”
“是我。”
是景渊,但许忱目前并不想见。自从发生了马车里那件事后,许忱更想避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