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次转换,屋外还下着大雨。南音身受重伤,口吐鲜血。这是在南音临终的那天晚上,许忱终于记起了那天南音对他说的话。他的娘亲还是记忆中的模样,鲜血染红了她胸前大半的衣襟,双眼含泪道:“忘掉一切,活下去吧。只有他确信在你身上找不到乾阳心诀,才可能会放过你……”
许忱猛地睁开双眼,惊坐起来。梦中的记忆过于深刻,许忱还未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来。尘封的记忆如决堤多洪水涌入大脑,快乐的,恐惧的,绝望的情绪短时间的交替,以至于醒来还喘着粗气,脸上早已经满是泪痕。
“许忱,许忱你感觉怎么样?”景渊还握着许忱的手。
许忱看了看景渊,捂着额头平复着心情,过了许久,才一字一顿地吐出一个人名:“尤华清。”
次日一早,景渊就被玄苍山“请”下了山。
玄苍山山脚下,山门为界。
景渊一人出了山门,而山门内是许忱、孔远以及跟在后面统一道袍穿着的玄苍山弟子。
这些玄苍山弟子之前听闻许忱的在藏忘墓与天山的事迹,都十分敬佩许忱,加之许忱相貌俊美,又待人和善热忱,短短几天便对其颇有好感。反观景渊,因为魔尊的身份,众人是即忌惮又嫌弃,只盼着能景渊能早早离山。
景渊丝毫不理睬那些目光,目光一直落在许忱身上,似乎久别前多看两眼就能把许忱模样牢牢刻在心里一样。
景渊:“孔远,我师弟就有劳贵派照顾了。两年之期一满,本座定准时过来接人。”
孔远此人直来直往惯了,也不与景渊多客气什么,只干巴巴地拱手道:“恭送魔尊。”
后头的一众弟子也随声附和,“恭送魔尊。”
许忱见状不免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勾了唇角。许忱此时换了一身青衣道袍,山风吹过,衣摆摆拂,他身姿笔挺如芝兰玉树,勾唇浅笑时,带着眉眼微弯又如朗月入怀。纵使前路漫漫坎坷不平,辛有红尘一盏灯,渡我十万里霜和雪。
昨天得知真相后,景渊本以为许忱会冲动去找仇人报仇。意外的许忱非常的平静,二人均衡了目前实力,都计划先按下不表,再从长计议。
景渊看着许忱的笑容,只觉得心中某处也草长莺飞了起来。又想到马上的别离,心中又落寞起来。
景渊:“我走了。两年后来接你,……到时再找你要答案。”
许忱想起昨晚,他已经准备入睡了,突然房门被景渊敲开。
许忱打开房门:“师兄?”
景渊自然而然地入室:“赵至一赶我走了,明天一早就得下山。”
许忱:“玄苍山似乎对魔教中人很不待见。”
景渊:“历史原因吧,应逐星就是从道入魔,道佛两门对魔教向来就很不待见。”
许忱:“原来是这样。”
景渊慢慢的靠近许忱,把许忱逼到墙角:“你要不要今晚和我一起偷跑出山?”
许忱:“啊?”
景渊随意用手指撩拨着许忱的头发。“我们要走,他们也拦不住。你当真要在这破道观待两年?”
许忱发现自从二人把话挑明之后,景渊就很喜欢对他做一些小动作。“师兄刚接任魔尊的位子,恐怕魔教中也有不少事物要处理。”许忱阻止对方手上的动作道:“如今我记忆已经取回,记起的事情也已经告知师兄。总不好事事都跟在师兄身边。”
景渊:“师弟,才刚刚取回记忆,就急着和我划清界限了?嗯?”
许忱:“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景渊趁机搂住想要躲开的许忱。
许忱这才察觉景渊是在借机生事,“你故意的。”许忱想推开景渊,对方却抱得更紧。
景渊头埋在许忱肩膀低低道:“我就要离开了,你不跟我走。那你会想我吗?”
半响许忱没有回答,久到景渊以为许忱不会回答的时候。“我不知道。”又过了好久,许忱补充着:“......你我都是男子。”
景渊下巴抵在许忱肩膀,似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的话。我就等两年后再来问你。到时间你就有答案了。”景渊微微捏头,轻声在许忱耳边道:“你不知道吗?其实男子也是可以欢愉的......”
许忱猛地推开景渊,“你...你......你...”气急败坏组织不出语言,干脆把门一开,把冒犯之人推了出去,不管门外的人笑得多么可恶,或者如何恳请开门,都决心再不开门了。
回到玄苍山山门下。
许忱只是平静地拱手道:“师兄,走好。”然而景渊还是发现许忱耳根已经发红。
山风拂过山道石阶,一人上山,一人下山,此去一别,春秋两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