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番外(60)

害怕惹得此人不悦,严江说毕便退开一大步,熟料瞿歆竟爽快地拿出一块金锭,“我赔了阁下的衣服,阁下现在可否方便给个称呼?”

严江将金锭接在手里,光泽鲜艳,重量足实,以他一贯的经验,怎么看也不像是伪造。

他心想这人武功高得匪夷所思,出手又如斯阔绰,自己此行所备甚少,不如跟上这人,还能闯一闯此前他有心又没把握闯的去处。

他说了姓名,又透露了结交之意,未经什么波折,就被瞿歆爽朗接受,可随后的随后,瞿歆虽再没杀过人,但隔三差五就会挑中一二个武人前去挑衅,有不少都是在津州备战金銮大会的成名高手。

他看出瞿歆的本意是切磋,非是要给自己立下名声,每每会战的地点,不是城郊的野林,就是无人居住的废宅,除了自己之外,周围再见不到第二个看客。

他甚至疑心,瞿歆愿意与他交朋友,所图的就是帮他监看,监看与人切磋的时候周近是否有人窥探。

他跟了多日,好奇的念头与日俱增,可他至今没有追问瞿歆从何而来,将来又想往何处去。除了姓名之外,对方亦对自己没有多余的疑问。

关于江湖上的纷繁事迹,各路高手的功法优劣,他与瞿歆可谓无话不谈,可除此之外,他们又仿佛一对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对彼此的过往一无所知。

依照他此前的猜想,瞿歆既说不用再杀人,必是摆脱了一桩千难万难的麻烦事,往后该当无比珍惜未来所度的每一日,可不论是接下来日日不断的挑衅,还是直接与五大门派的弟子交手,诸多表现,都似一个不惜命短的亡命之徒。

他这日吃了莫大一个亏,总不能甘心还如此前一般,留着一腔未得索解的疑团,待瞿歆将他扶下了楼,他便忍不住试探出声:“你此前……为何要对那几个年轻人动手?”

数日之前发生的事,乍然问出来,的确容易让人摸不着头脑,瞿歆尚未作出回应,紧趋在两人身后的郑轩却疾声催问:“当日是你先抛下我们,如今有什么脸面向瞿大哥逼问?”

“我……”严江遭了噎呛,反应竟难得不是生气,而是作出一副有口难言的委屈之相。

瞿歆将严江扶定在座椅上,神色淡然:“我此行来津州,本是为了在金銮大会上一举夺魁,这条路既已中途受阻,便只能希冀于五大门派。那些弟子们趾高气扬,听说我有意参与五大门派共举的武试,讥刺我必定在遴选前段就黯然离场。瞿某自知比不过五大门派资历卓越的老前辈,但教训几个尚未成器的后生,自信花不上什么力气,那时动手,确非出于冲动,你若已得解,今日便告辞了。”

于此一节,严江心中其实早有猜测。

以瞿歆的实力,倘若出自五大门派,而今必已成为当中一家的上座弟子,往后优禄自至,根本无须像如今这样,非得借着野间的机会闯出声名。

五大门派只择十五岁以下的少年人入其门中,入门之前,需要历经重重的选拔和试炼,一旦笃定了心思要被五大门派选中,就要做好一年乃至数年留驻于五大门派的准备。

在五大门派所据的山门之外,有专为收选弟子所设的演武场地,所择的教习也多是门内的优秀师长,尽管收费高昂,可毕竟给了并非出自武学世家的后生一个竞求武学高峰的机会,多年来闻声而至的好武之人,可谓踏破了门槛。

原先的五大门派,创立者本是一众困于武道绝学为世家垄断的寒门子弟,创设五大门派的初衷,也是为了给像自己一样的寒门出身之人提供机遇。

可随着门内弟子的数量日渐膨胀,门派又接受了朝廷敕封,门内弟子不仅能留居于门派,还有机会于内廷担任近侍,这便使得年年争竞的入门名额越发紧俏,条件从早几年的不限家学、年龄、出身,转为如今数量逾百的繁琐规程。

尽管如此,严江也仍是认定,当今世上,称得上出身端正者,除五大门派以外再无其他。

或许世上还有瞿歆这样的遗珠,但也不过是少数中的少数。

世间之事,本无一件能做到尽善尽美,倘若瞿歆能淡了对声名的渴求,大可以于四境各地任情畅游,潇洒肆意,根本无人能阻拦于他。

由此,严江并不觉得瞿歆的不满尤其值得看重,见瞿歆已经出了紫茵阁外,他又忍不住扬声高喊:“瞿锦安,我不后悔交你这个朋友,可有句话,我务必要再提醒你一次。”

瞿歆顿住脚步,严江接又喊道:“别去掺和五大门派的场子,到时候心灰意冷,可别怪我这个做朋友的没提醒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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