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番外(142)

瞿歆渐也应付得心疲眼疲,又敬了一圈酒,瞥见傅征将要没入角落的身影,耐不住搁下酒杯,一径尾随追赶。

“傅庄主,你这便不喝了?”

“瞿掌门见外了,你我之间的交情,如今何至于这般生分?”

见傅征没有抗拒自己追上来的意思,瞿歆其实颇后悔没有携着酒杯前来。他原本的酒量就好得出奇,眼下得了亢奋,更有鲸吞虎饮的海灌之势,但较之于此,对傅征黯然离场的好奇,才更是他此时的关切所在。

两人对上视线,却是傅征先道出一问:“今日本是你跟郑轩的大喜之日,方才错过了宣扬的时机,你会不会有些遗憾?”

瞿歆实未想到,傅征竟是这般的开门见山。因为景迟的不配合,这日赴宴之前,他险些又在沐青门中引起了纠纷,他实未想到,会是傅征留意到了自己的失落。

瞿歆百感交集,想不出要如何回应,由是不答反问:“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做?”

傅征长长叹了口气,当中落寞意味,比瞿歆更有甚之,“旁人怎么看,我根本毫不在乎,若是阿堇想要操办,我纵是搭上全部身家也情愿,奈何而今的他,实与从前有诸多不同,他有诸多想法,都不愿意同我明讲,兴许——”

瞿歆似乎料到了傅征所想为何,抢声将话音截断:“傅庄主的为人,乃是我瞿歆今世敬佩之最,却未想到,斯须小事,竟能令傅庄主如此为难?”

傅征眼中一僵,很是不解瞿歆现下的所言。

因为闹不到举世皆知而心有遗憾的瞿歆,凭甚向他施以指点?

“我与阿堇如何,原也同瞿掌门无干,你既觉得傅某矫情,傅某也不该同阁下多言,这便告辞了。”

傅征冷着脸,即刻已转了身,瞿歆发出一声轻笑,听不出嘲人还是嘲己,接又朗声道:“一谈及那位聂公子,傅庄主就方寸大乱,我记得当日那位姓陈的书生曾说,大丈夫‘不当为私情所囿’,后来所行种种,你步步都践行此语,我原以为,以你的智慧眼界,观至情爱小事,一向看得通透,不该存有任何的彷徨之处。”

说毕这一时,傅征滞住身形,能够看出些微的摇颤。

确如瞿歆所说,从楚敬川座下出师之前,他待聂堇,多时都纵着自己的意愿,就算察觉到聂堇的抗拒,也以自己的欲念为根本考量。

如今他这厢逡巡不前,实是因为他与聂堇聚少离多,他一面期望,聂堇能再多念着他,似他一般,时时相同对方相聚,另一面他又想着,聂堇不该同从前一样,怀着要给傅家为奴为仆的念头,自降一重位格。

两般期望,他自知不能兼得,因而才有眼下的踯躅。但在旁人眼中,这样的考量,到底脱不开自设囚笼的矫揉之嫌。

“说来的确可笑,”傅征垂着头,低低地道,“我在这里拉拢诸位,过去也不乏有人指斥我发了癫梦,所想之事,根本是天方夜谭,如今只差一步,各个都又都似行在梦中,以为眼下的所得轻而易举。得之顺遂,便称为小事,当中的诸多曲折便不足为道,可若失了顺遂,陡生坎坷,同样一件事,又嗤之甚远,以为挨靠不得。情爱之事,无非如此,瞿掌门能得顺遂,傅某自是羡慕得紧,但也还望瞿掌门珍惜这份顺遂,莫要看得太过理所当然,也莫要借此奚落他人,损伤自己的善缘。”

傅征眸光冷黯,显见已颇为不悦,瞿歆始觉说错了话,歉然叹了口气,“傅庄主解错了我的意思,我若不是因为珍重眼前人,此刻何不回去做个酒徒,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只管图个畅快?跟傅庄主出来,只是不忍看你明明心有所念,却偏偏不肯多行一步。”

话音顿在这里,瞿歆特意打量了傅征一眼,见他神色恍惚,分明仍下不定决断,忍不住沉下声量:“其实要探明一个人的心思,并不需要太复杂的手段,倘若不求排场,最简单的,便是定个约契,你不妨就拿着一封契书前往,不管他如何应付,总能让你定下念来,不用再生烦扰。”

“契书?”傅征重复念了几遍,眼中竟是罕见的迟疑,“我若去了,他必定能答应我么?”

傅征此刻的神情,在瞿歆看来,用失魂失智来形容都不为过。谁能想到,一贯从容自持的这人,会有眼前这样患得患失的一面,慌至极处,像是换了副面孔般,再寻不出平常示给人的稳重闲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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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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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酒楼里的热闹相比,未逢休沐日的街道上,俨然冷清得多。

将人从酒楼中接出的时候,聂堇实未料到,傅征会喝得烂醉成眼前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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