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璧+番外(121)

傅征抻动肩膀,稍稍展了展后背,明明可以大方舒展的动作,他偏做得克制小气,在旁的一人似有不忍,竟在众人的凝目下,将手搭上了傅征的肩胛。

这番动作克制而浅淡,尽管嗅不出任何旖旎意味,但有傅征的出格举动在先,便是见怪不怪如张岚,此时也很觉不自在,忍不住将脸一偏,未想动作才歇,他便对上了傅征身侧之人的视线——

哪怕映在暖融的火光之中,这双眸子也尤是冷意迫人,张岚自认见过的人绝不算少,可与此人气质相近的,索遍记忆仍是无存。

凝得久了,他忽而觉得这人的侧身轮廓似曾相识,与数日前所见的一个朦胧影子颇为相像。

原本还能持住镇定的张岚,思绪兜转了一圈,渐渐为膨胀的怒火所摄,黑衣人尚还在循着傅征的追问,解释此行前来的缘由,张岚业已无法按下满腔的燥热,扬声将二人的交谈打断:

“傅庄主,敢问……此人究竟是谁?当日张岚若未记错,正是这人引走了我家掌门,掌门现下人在何处,是否安在,敢问这位公子,可否能给个确切的交代?”

真正道出声来,张岚并未存意收敛,声音却颇欠中气,听来非但不像是逼问,倒似是自己受了胁迫。

这番表现,实是因为他对上了聂堇的视线,颇令他感到不解的是,丢了自家掌门的下落,他虽是有欠听人说话的礼数,毕竟情有可原,缘何引来这样一双冷眼,经其一量,倒成了他心有愧疚一般。

“张岚,”傅征似对这一头的僵持全无所觉,云淡风轻地一摆手,“时辰不早了,你先带严公子找个落脚的地方,从这里出去,寻个猎户人家,今夜好吃好喝,不管要多少银两你都照付,决计不可怠慢,失了傅某招待的礼数。”

柳跃本来尴尬又无措,听得傅征这般吩咐,不顾张岚的诧异,朗声便道:“能捎上我么?这么多天了,我连点肉腥味都没闻成。”

“不去,”严江腔调冷淡,“我没那么娇贵,给口水就成。”

傅征冲张岚使了眼色,尽管犹是一腔窒闷,张岚的动作仍然顺从,很快解下水囊,冲严江拔开了木塞。

得了水,严江却不当即饮下,目光转至聂堇身上,不同于张岚的惊怕,他仿佛旧识见面,眼中浸足了探究的意味,“姓傅的,这人究竟是谁?你既与他是相好,往后必定出双入对,老这样遮遮瞒瞒的,岂能配得上这二个恭维你的‘庄主’二字。”

“出双入对”四字,俨然颇迎傅征所喜,当下顶着满身的刺痛,挺直了脊背,自榻沿站起,“阿堇自幼长在饮剑山庄,不止是傅某心仪之人,还是长久相处的亲人。”

往常听同门谈及情爱之事,柳跃总是能避则避,迫于傅征这时的坦诚,他虽是暗感惊讶,却并未回避视线,在他看来,聂堇虽是略微比他年长,气质姿态,都颇具着一股难以亲近之感,与傅征此前所言的“温温软软”,根本看不出一丝干系。

与张岚不同的是,他一旦与谁亲近,就对这人的说话深信不疑,即便目下的所见与傅征的描述出入甚大,稍经思量之后,他便当此人是外冷内热,有些认生,此时显出的,并非原本的性情面貌,真正如何,要等到相熟以后才知分晓。

较之一个恐于得罪他人而强作热络的做作角色,柳跃实际更欣赏具着个性的人,至少这样的朋友,但凡认定一个,大可以放肆交心,而不用担忧被利用乃至被出卖。

“傅大哥,这么说来……我该如何称呼聂公子,是叫‘聂大哥’还是……”

这晌声音渐弱,一声“大哥”叫出口来,柳跃自先禁不住古怪,严江嗤笑两声,随即接道:“姓傅的早前便说了,要你拜这位聂公子为师,趁他还没变卦,还不识趣点,眼前就把拜师礼行了。”

“可……可是,”柳跃回瞥了一眼,只见得张岚眼中的空洞,并未觅得任何指示,当下悻悻然道:“傅大哥,你说……聂公子的武功比你还要厉害,我从没见识过,岂知……”

一说出口,柳跃便从张岚的冷眼里顿悟,眼下傅征满身伤痕,就算受的尽是皮肉伤,也毕竟有碍运力,并不适于和人较量。更何况,两人的关系本非对手,即便傅征并未负伤,也难保出于私心,不愿以全力同聂堇相抗。

值此之际,严江从历经路途颠簸之后的欠乏神气,悄然转为乐得观戏的怡然,眸光在三人之见来回游移,眼见兴致十足,傅征先是失笑,不一时恢复正色,“你既要见证你师父的功力,何不自己试试?”

柳跃忍不住轻啧一声,讪讪将头委低,“还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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