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中传彩笔(70)

范旻远将简臻的手机压下不看,只是问她:“你怎么突然在乎这些问题了?简臻,你还有在鼓励自己克服恐惧建立自信吗?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很有可能会被没收集印章的小本子哦。”

简臻一脸难过地说:“我没忘,我只是想不通,老师近来为什么会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在寻找原因。”

范旻远怪道:“你干嘛不直接问她?”

“老师说她暂时没有话要跟我说。”

“那你慌什么,廖牧老师这么说不就没事吗?”

简臻不耐烦了:“哎呀,你不懂,真是的,我不和你说了。”

范旻远:“……”他当然不懂,他又不在武侠小说里,当然不懂这种深刻到诡异的师徒关系。

简臻还慌里慌张地去问了莫源一次:“我最近有没有做错事?”

莫源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啊,最近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啊。干嘛这么问?”

简臻重重地叹气,愁眉苦脸地说:“我觉得老师在她哥哥来过之后,就总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好像在琢磨什么事,又好像是在琢磨我。”

莫源愣了愣,皱眉道:“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样,我都看到过两三回了,老师发呆的时候在盯着你的座位。”

“怎么办?哎呀!”简臻倏然低呼一声,“会不会是老师的哥哥说了我的坏话呀?他对我去上节目的事一直都不能接受,生气得很。”

“老师也不至于要听了那位老大爷的话吧,我看老师挺烦他的。”

简臻仍是深信自己的推论,“可那毕竟是老师的哥哥啊,是老师的家人,肯定比我们这些学生要亲近一些的。”

莫源有点动摇了:“说的也是……”

简臻哭丧着脸,悲从中来,恳切地抓着莫源一边手问:“莫源,你说老师会不会因为她哥哥的话而把我赶走啊?”

莫源安慰简臻:“不会的啦,老师不是这样的人。你不许哭啊,我不会哄人的。”

莫源话音刚落,简臻的眼泪就哗啦啦地流下,还很入戏地边哭边嚎:“完蛋了,老师会不要我的,老师会赶我走的……”

而将简臻的心情搅得七上八下的廖牧,仍处于苦苦思索的阶段。

廖牧可以选择的人选有很多,她最近三年都没有新收过学生,工作室里却还有十几个人,都是确定要留下来工作的孩子。

从品格来说,可以胜任的孩子有好几个,包括简臻。

从能力来说,简臻是最好的。

似乎她应该选择简臻。

但简臻太过容易紧张,太过容易陷入恐惧之中,不懂得应付大部分的人与人之间的龃龉,廖牧担心过重的责任会将简臻压垮。

廖牧不是好大喜功的人,不是将个人成就和家族荣誉看作是头上青天的人,不是将弱肉强食的森林法则看作是人类社会的铁律的人,不是会站在道德高点妄断价值与意义的人。

她不会认为所谓的事业是可以凌驾在个人喜乐之上的。

因此,她十分为难,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会为别人带去以后的喜乐,还是一生的灾祸。

十数天里,简臻的焦虑即将到达极点,廖牧的思索也即将到达终点。

那晚工作室里其他人都下班回家了之后,廖牧问简臻:“可以和老师聊聊天吗?”

简臻连忙答:“当然可以,老师。”

然而简臻走向廖牧的脚步却是沉重又犹豫的,她害怕自己的担忧都成现实,害怕廖牧真的要跟她摊牌赶她走,又实在是想要知道谜底,实在是想结束这一份煎熬。

廖牧变回了那个简臻熟悉的老师,不再用那种简臻看不懂的奇怪眼神研究简臻,此时廖牧的眼神柔和而明亮,期待而喜悦,简臻觉得有点像廖牧当初在学校里看她的眼神。

廖牧没有说话,简臻小心翼翼地坐在廖牧身边的扶手上,不知所措,只好向廖牧报告最近发生在她身上的了不起的大事:“老师,我学了一个变得自信的方法,是我那位朋友教给我的,他让我在心里给自己准备一个类似于幼儿园小朋友的那种集小红花的本子,要是克服了恐惧勇敢了一回,就给自己盖一个表扬的印章,待集满厚厚一本的印章之后,我就已经成为一个不会被恐惧控制的稍微有些自信的人了。”

廖牧听完简臻这一大串的话,轻声问她:“为什么想变得自信?”

简臻说:“我希望可以变得更好,可以稍微地帮助老师,让老师不至于孤军奋战。”

简臻之前提过这件事,但廖牧在之前听到和在此时听到,心里掀起的波澜根本不可相提并论。廖牧欣慰地笑笑,叹道:“请你过来做我的学生,又留下你在这里工作,是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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