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是我很佩服的花艺师啊,我还是很喜欢他的作品的啊。你这么说话,安老师有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就说他知道了。”
其实安隽客在范旻远说了那些话后,就知晓了范旻远在介绍简臻给他认识时的奇怪表现是出于何种缘故,并狠狠地嘲笑了一番范旻远,但这些,范旻远都不可能会和简臻道明。
范旻远连忙翻过此篇,“别管安隽客怎么样了,还是管管我吧,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吃晚饭?昨天和你见面都没让你吃到好吃的。”
“不想去,我最近很忙,我只想待在我比较适应的生活节奏里,不想费心去适应别的事。”
“你要忙什么?”
“订单很多,而且是很难做的漆器,整个工作室的人都要一起努力赶订单。”
“那好吧,我等你下班了再找你聊天。你回家的时候要是害怕,就给我打视频电话,我在线上陪着你。”
简臻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暗道线上陪伴能顶什么用,她要真碰上歹徒了还不是要她自己赶紧逃命,但范旻远这么担忧着她的恐惧,让她心里挺高兴,她回复,“就几分钟路程,没那么可怕,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和范旻远的聊天暂时结束后,简臻对着满屏的聊天记录发了一会儿呆,想自己对廖牧所说的节目拍摄是否应该接受。
她已经有所改变,她知道自己并非一无是处,也知道自己能够胜任廖牧助手的角色,她大可以像接受范旻远的帮忙那样,接受廖牧的安排。
可两件事又是有一些区别的,要不要在范旻远的帮助下认识安隽客是她自己的事,她只要过了自己心里那关就可以了,而拍摄是关于廖氏漆艺的事,是太过巨大的责任,她没有自信可以承担。
再加上,她真的很害怕。被众人注视,她不可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得到廖牧的允许,简臻穿过半个没人的工作室,挨到廖牧身边,带着点撒娇意味地说:“老师,陪您出镜的人选您再考虑一下嘛。”
廖牧反问道:“你觉得我带谁出镜比较合适?”
简臻想也不想就回答:“工作室里的大家都挺合适的呀,大家都学有所成了,都能独立制作漆器了,充当老师的助手不会有问题。”
廖牧扭头瞅着简臻,笑道:“那为什么不能是你?”
简臻却只看着自己的手,低声说:“唯独不能是我。老师,我会做得不好,我害怕,我不是那种能够面对大众注视的人。”
“简臻,我又不是让你去众目睽睽的地方考试,我只是让你去辅助我做漆器而已,而且那是录播的节目,做得不好就再做一次,没关系的,别怕。”
简臻右手捏着左手,缩着脖子缩着肩膀弯着腰,将自己团成一团地坐在窄窄的扶手上,一副压力过大就要承受不住的模样。
廖牧却狠了心,坚决不让简臻退缩,“你要去试过才会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这次,老师陪你一起去试,有什么事老师挡在你面前,你大可以放心,无需害怕。”
简臻十分希望自己可以不辜负廖牧的信任,可是她攀不过心里的崇山峻岭。
她虚弱地又唤了声:“老师……”却没能继续说下去。她应该表达的话,她表达不出来,她应该丢弃的顾虑,她无法丢弃,如此,她在廖牧面前根本就失去了立足点。
廖牧继续对简臻说:“简臻,我的眼光一向很准的,我说你适合学做漆器,让你过来这里跟着我学,结果如何?是不是证明了你的确是很适合?我只见你一次就知道了你的潜力,更不用说如今我已经和你相处了七八年,我已经十分了解你,我知道你可以做到,无论你是以怎样的心情去到面对这项任务,你都可以将它完成。现在拦在你面前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心里制造出来的某些不存在的阻碍。简臻,你一定要和我一块去参加节目,我对你的期望不仅限于在这间工作室里任职,不仅限于一个普通的漆器师,所以,你无论如何都要迈出这一步。我来陪着你迈出这一步,往后你才可以依靠你自己,继续往前走。”
廖牧瞧着仍将自己缩起来的简臻,抬手拍拍简臻略显瘦弱的肩,软言道:“好了,记住老师的话,回去想清楚,明天再过来和老师说说。”
简臻点点头,同廖牧说了再见,垂头丧气地拎起包包回家。
连工作室里众人都对简臻被选为出镜的助手一事各有想法了,何况是原本就只表面对着简臻笑,背地里对着简臻翻白眼的瞧不起她的廖牧的几位亲戚。
第二天一早,廖时奕和廖云都到工作室来了。
廖云左脚刚迈进门,右脚就开始抬步往前跑,三两步冲到廖牧身边,半蹲着凑到廖牧身边挽着廖牧的手嚷道:“姑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