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成品将是一幅广阔又灵动的漆画,订做这件作品的客户打算将它放在咖啡馆里。我看过咖啡馆的设计图,走的简约风,以米白色和黑棕色为主。所以它会是全馆唯一一抹艳色。”
廖牧从桌子下的抽屉里拿出她画的手稿,递给简臻。
纸上用水彩画着写意的百鸟临渊图,用色很强势,水是由浅至深的一角的蓝色点缀,百鸟则是大片的由深入浅的鲜红色。
简臻喜欢这张图中用线条和颜色营造出的流动感,有生机的东西才会有动态,它可以说是生意盎然的。
此时再看向那块不起眼的木板,简臻的眼神里添了许多期待,她小声问廖牧:“老师,我可以一直看着您做这件作品吗?”
廖牧哭笑不得:“我发现如果你不处于上课状态,精神就没办法集中,对别人的话就会听一半漏一半。我刚才说了,你不仅是要看,你还要和我一起动手。”
简臻惊喜道:“我?可以吗?”
廖牧将简臻手里的笔记本抽走,放在随便一个置物架上,说:“可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要和我一起努力的,你忘了吗?”
简臻一愣,不觉给了廖牧一个感激的笑,感叹般地说:“没忘。”
“嗯,那就开展我们的第一个步骤了。小考一下,怎么给胎体铺苎麻布?”廖牧轻轻撑着桌沿,看着简臻问。
简臻立马换上考生的谨慎模样,缓缓地根据记忆答道:“将苎麻布平铺在胎体上,将漆灰涂在苎麻布上,而后经过三道刮灰……”
从此以后,简臻每天都抽空去廖牧工作室学习漆艺。
除了过年假期以外的时间,简臻都留在A市,没有回家。
妈妈林淑燕为此打电话问过简臻一次:“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放假的?不是放暑假了吗?你弟弟已经回家快一个月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要上课,上漆艺课,有一位老师很热心地想要培养我当漆器师。”简臻说。
林淑燕沉默了两秒,问:“那是什么?”
简臻用通俗易懂的话解释道:“就是一种做艺术品的技术。”
林淑燕听不懂,只关心与她切身相关的问题:“要交钱的吗?”
“不用的,免费学习。”
“你不念大学了吗?不是还在交学费吗?”
“大学要念的,漆艺课是在课余时间去上的……兴趣班吧。”简臻临时想了个比喻。
兴趣班林淑燕是知道的,狐疑道:“真不用钱?哪有不用钱的兴趣班?兴趣班是最贵的。”
“真的不用,我又没钱,如果是要花钱去上的课,我去不了。”简臻淡定地说。
这倒是,林淑燕十分清楚简臻的财务状况,又问:“学了那些,会有用吗?”
“嗯,有用,就是学一门技术,学成了还可以留在老师的工作室里上班。”
“那大学呢?你学了技术还要上大学吗?”
“要的,我得拿到本科的毕业证。如果以后我的技术不过关,没办法留在工作室里,我还可以凭着本科生的学历去找份工作,不过可能不会有多好的选择,本科生到处都是……妈妈,你可以理解为,现在我的做法是为以后铺了两条路,如果一条路不通,我还可以走另一条路。”
林淑燕不懂这些大学生求职的弯弯绕绕,她琢磨了一小会儿,确认道:“真不用交钱去学?”
“真不用。”
“那有钱可以拿的吗?”
简臻话到嘴边,又咽了口唾沫,把真话也咽了下去。她胡诌道:“没有,我还要倒贴交通费。”
“你在学校里还干活吗?”
“偶尔干一些,不过时间不多,一个月下来就只能挣一百多块吧。”
林淑燕脑子里的算盘响了起来,“怎么感觉有点亏了?!”
简臻只好说:“吃亏是福啊妈妈,你以前教我的。”
“……也不用在这些方面吃亏,我说那话的意思是在家人面前吃点亏没什么,在外人那里明知道吃亏还要去做,不是福,是傻。”
林淑燕本来有点想生气,又被简臻刚才说的话给拦了一下,想简臻如果现在付一点交通费去上课,就换来了以后有两条路可以走,也不算是亏太多。
林淑燕收回了骂简臻的话,便不剩什么话想说了,索性不说,直接挂了电话。
林淑燕和简臻聊完这通电话后,没怎么联系过简臻,只简臻每周一次打电话给林淑燕问一下家里的情况。
等简臻在过年前回到家,便发现了自己那间只能放得下一张小床的五平米小房间成了杂物间,堆满了家里有用没用的垃圾。
简臻:“……”
简臻的大学生活恢复到了从前的风平浪静状态,校园生活就是上课下课、打饭吃饭、看书睡觉,没有社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