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旁的迹部却点了点头,给出了我更加肯定的答案:“当然可以,别说是他,就算是本大爷也能轻松做到。”
身为半个体育废物的我:“哈……?”
“不信的话下次来看冰帝的比赛。”迹部大爷说得眉飞色舞,他不是会胡乱吹牛的人,所以我也只能相信这个高度可能对我来说很难,但对这些非常有运动天赋的人而言还算轻松。
座位离赛场离得太远导致我只能全程看着大屏幕上的转播,黄濑和迹部倒是很自在,尤其是黄濑,他居然还有心思帮我解说,与迹部的交流虽然不多但也还算融洽。
场上的征十郎看嘴型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我自然是听不到的,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迹部身上。
“大爷你有没有学过唇语?”
“啊嗯?学过一点。”
“那你刚才看到征十郎在说什么了吗?”
“你确定要听?”
我点了下头:“麻烦你了。”
“好吧。”迹部清了清嗓子,还专门找了一下征十郎的平直语调,“‘最好不要一次次触及我的底线,居然将我与拙劣的模仿相提并论,真是——’”
“你等等你等等你等等!!”我头皮发麻地掐断了迹部的友情转播。
“还要听吗?”迹部问。
“不用了,谢谢你。”我不禁捂住自己的脸,总有一种“征十郎不会产生尴尬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替他尴尬完了”的感觉。
“我以为你和赤司在一起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迹部有兴致地看着我,放在膝骨上的修长手指轻轻敲打着。
他会这么想无可厚非,因为谁也不会想到我是最近才直观地感受到征十郎在球场上的中二的——从前与现在已经太不相同了。
从前的征十郎会在我面前装出温和又完美的模样,而且从前的对手甚至有许多都不需要征十郎亲自出场,更不敢像奇迹世代的其他人一样直面并挑战他。
可从比赛进入下半场之后,征十郎就一直在不停地一个人冲入对手的禁区。
这样单打独斗、将队友视为无物的状态,就连我这个外行都能明显地看出来。
而防守阵线上所出现的漏洞,却并没有给洛山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因为征十郎几乎是只靠自己就将所有的球路截断了。
我不安地看向黄濑,他也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
然后忽然的,征十郎的统治被推翻了——被一记由黑子传来、再由火神砸进篮中的灌篮,推翻了。
而一向巍然如山的征十郎也像是被他们的攻势所击溃了那样,重心不稳地跌坐到了地上。
一阵短暂的寂静后,体育馆内的喝彩声又冲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身边几乎所有人,都在为黑马诚凛的神勇而鼓舞振奋。
只有我安静地像是掉进了冬天的湖水里。
导播还很“贴心”地为我送上了征十郎此时正脸的特写,他怔愣又茫然地坐在篮筐下,金红色的双眼仿佛失去了焦点。
原本大幅度领先的比分快要被追平了。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狼狈的征十郎。
可这么失魂落魄的征十郎,我却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我站起身,听见一旁的黄濑在喊“小莉绪”。
“让我出去一下。”我对坐在靠走道的迹部说。
“你要去哪?”迹部起身为我让开路,“我陪你去。”
“去前面。你们都别跟着。”
我说完走下台阶,这一次喊出来的“请麻烦让一让”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要大声和恳切。
有很多人为我让开了路,但也还是有很多人对我嗤之以鼻地发出极其不满的咂舌声。
观众席间对洛山的嘘声又变大了一点,而我也又遇到了一堵人墙。
我说请让一让,他们之中有的人只低头看了我一眼就没再把我当回事,有的人则是根本连我的声音都当成了耳边风。
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可心慌带来的战栗又让我嘴唇颤抖得说不出话。
他们故意为难我的意图根本溢于言表。只是给一个人让路有这么难吗?
难过急切还有愤怒快要把我烧得一干二净了。
然而我还是咬牙挤出一丝理性,思考着该怎么让他们放我过去。
而就在我预备瞄准这几个人的膝盖弯狠狠踹去时,一只手从我头顶伸了出来,捏住了组成我面前这面人墙中个子最高的那个男生的头。
“我朋友都这么求你们了,挪挪身子让她过去不行吗?把她弄哭了就捏爆你们哦?
经这个声音提醒我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蓄积到了眼眶。
我深吸一口气没让眼泪落下,正想回头看看这个帮我的人,但他只是轻轻地推了一下我的背:“好啦终于让开啦,莉仔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