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这里乱了。”他笑着指了下自己脑袋的右侧,提醒我,姑且还算是有一丝良心尚存。
海常和秀德的比赛,在最后以多达四十二分的分差结束了。
“第三名是秀德!!!”
我听到有人这样欣喜又激动地喊道,想来那人肯定是秀德的支持者。
两边的队伍列队握手敬礼后,赛场便再次空了出来,我看不清黄濑的表情,但我想那家伙一定会把自己不太好看的脸色藏起来。
我的猜想在十分钟后便得到了证实。
不知道黄濑是怎么发现我坐在这的,也可能他同样是因为观众席上没有其他位置可以坐下,在最后一排兜兜转转凑巧碰到了我。
总之见到我的时候,这只仿佛从来不知道烦恼为何物的大金毛果然还是笑着的。
“小莉绪!!”
甚至还很有精神头地跑到我旁边。
“……诶?这位……”看到迹部景吾,黄濑愣了下,“是小莉绪的亲戚吗?”
事实上和黄濑相比,金发蓝眼的迹部景吾才是和我更像有血缘关系。
“不是,”我立刻否认道,“是恰好长得有点像的认识的人。”
“你连‘这是我朋友’这种话都不想说吗?”迹部无语地看我一眼,像是这辈子没受到过这种不公正的待遇。“
朋友也算认识的人。”我无视了他的抗议,示意了一下身边的空位,对黄濑道,“快点过来。”
“噢噢……!”看上去有些恍惚的黄濑回过神,朝我走过来的时候差点同手同脚。
所幸他协调性好,很快就矫正了自己突发的偶然错乱,稳稳当当地坐到我边上问:“小莉绪这里没人坐吗?”
“你运气好,这个人刚走没多久。”
“哇,那我确实很幸运诶。”黄濑嘿嘿笑了两声,他直接哭出来可能都比现在的声音更好听。
下次再加油吧。
以后还有机会呢。
从见到黄濑起的那一刻我就一直在想,这种安慰的话真的有用吗?
在国中和高中时期输掉每一场比赛其实都饱含了流不尽的眼泪与数不尽的遗憾。
而会让它们变得如此苦涩的原因有很多。
但其中最令人难过的,其实并不是努力却没能收获回报,而是曾经可以依靠的前辈必须为了顾及学业而引退,一起奋战的队友多少因为各自的原因而放弃,曾经留下了无数美好回忆的队伍变得越来越物是人非。
时间流逝带来的更迭有时快得让人无所适从。
可所谓的胜者也只是克服了它们的其中一个。
“给你介绍的医生是很厉害的外科专家,”我拍了拍黄濑金色的脑袋:“等比赛结束,要记得去看。”
黄濑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他笑起来:“嗯。”
带着奇奇怪怪又浓重的鼻音,像嗡嗡的蚊子又像刚出生的小牛,快要哭出来似的。
都怪迹部乱说话,搞得我现在看见这么失落的黄濑也开始忍不住想象如果之后的比赛要是征十郎输了,又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想到这里我恶狠狠地瞪了眼身边的大爷,他接收到我的杀气,茫然道:“怎么?”
“没怎么。”我收回钉在他脸上的视线,与此同时下方的赛场也已经被工作人员修整好了。
双方选手入场后,言辞激动的解说员分别介绍了两支队伍的首发阵容。
就在解说介绍到身着4号球衣的征十郎,镜头也将他的模样投到上方的大屏幕时,稍微坐直了些的迹部又看向了我:“一个问题。”
“说。”
“赤司这个发型到底是哪个理发师给他剪的?恕我直言有点太不华丽太没水准了。”迹部拧起眉,表情公正又客观。
一旁的黄濑:“噗!!”
我:“…………”
“是个第一次帮别人理发的新手。”我只能说。
“嗯?那个新手——该不会是须王你吧?”
迹部景吾一副“别装了你们小情侣之间这点事我还能不知道吗”的老神在在。
黄濑一听笑得更大声了。
我旋即反手给了黄濑一个爆栗,心累地对迹部解释道:“他自己剪的。”
这个锅打死我也不背!
迹部:“……”
他一脸的“我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才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剪得很好,下次记得告诉他别剪了。”
“我会的。”我沉痛地答应下来,但其实不用他说我也不会再给征十郎任何碰自己头发的机会。
比赛正式开始的哨声吹响。
第一球的入篮过程比我预料的还要焦灼激烈。
火神大我的奋力一跃直接从征十郎的头顶上方盖了过去。
“这个高度是人类可以跳出来的吗……”我撑着额头越发感到世界的玄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