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云翰……
想到这三个字,再想到那个人,仝若的心情有些独特,是一种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他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
仝若没继续想戈云翰,他支起画板,开始画一直未完成的画。
李见见仝若又开始画了,就把他旁边的落地灯旋到了最大亮度。
想起他第一次和仝若说话,是仝若来店里住的第三天。那天晚上李见在值夜班,仝若抱着画画工具,礼貌地向他询问可以在这里画画吗?因为房间里的灯不够亮。
李见家的小客栈条件确实艰苦,房间里的灯也确实昏暗,但胜在房间价格便宜。这个位于古镇的廉价小客栈曾经接待过很多贫穷的背包客,其中也有一些落魄艺术家。
落魄艺术家的气质大多都很独特,据李见私人总结,那是一种与俗世格格不入的执着之感。这很好理解,只有格格不入和执着,才能“离经叛道”,才能脱离招九晚五,脱离普通人的生活轨道。
但仝若不同,仝若身上有种很容易被看穿的简单。
仝若的性格像他的皮肤那样洁白、纯粹,他没有那份执着。
后来李见慢慢知道了,仝若的人生是在他爸爸的一厢情愿下展开的,对此李见很难评价什么,毕竟仝若自己对他的爸爸没有丝毫的反抗意识,外人对此无权置喙。
仝若只画了几笔便顿住了。
虽然这幅画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但仝若几乎可以想象它完成的样子。
这又是一幅垃圾。爸爸一定会这样评价。
怎么才能画好?
这个问题一直跟着他,他对此却毫无解答。
李见见仝若又开始了,笔停在空中,双眉紧蹙,那双水蒙蒙的眸子好像酿着常年不化的愁苦。
哎~李见叹了口气,然后对仝若说道:“仝若,别画了,我给你讲一个牛逼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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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戈云翰来到小客栈时,仝若早已等候在露天餐厅了。
仝若看了下时间,对戈云翰说:“一会有模拟升堂,去看好吗?”
云里这个模拟升堂搞得很有意思。
本身这个县衙遗址早就残破不全了,投资商接管云里后,对此处进行了重点修缮。模拟审案也是学的别的地方,照猫画虎一通借鉴下来,虽然还不至于东施效颦,但也是大乱炖。
“县衙的门分大门、仪门、屏门、生门、死门等,古时什么人走什么门有规定,但我们想走哪个门都行。”仝若道。
戈云翰也大概知道这些,所以果断选了仪门进入。
进入后便看到大堂上一块匾,上写着繁体字“亲民堂”,其中民字是错字,这里的民比普通的民多了一个点,用以告诫官员爱民多一点。
公堂楹柱上悬有一联:
得一官不荣失一官不辱勿说一官无用地方全靠一官
吃百姓之饭穿百姓之衣莫道百姓可欺自己也是百姓
这时扮演知县、主簿、书吏的演员纷纷入座,而两旁衙役也开始大喊“威武”。
一个衙役押了个女子上来,女子口中大喊冤枉。
一个男子昂首阔步走到堂上,大谈特谈女子是如何加害于他。
原来女子是因爱生恨,但站在上帝视角的观众们都知道,这男子是诬告。
因为其中还涉及命案,知县传了仵作上堂,又因“犯妇”死不交代,衙役便开始对女人用刑。用的是古代逼供女犯人最常用的拶刑,俗称夹刑。
这一场下来,虽漏洞百出,但主打一个热闹。观众的热情完全被调动了起来,纷纷随着堂上专门与观众互动的衙役引导大声为女人喊冤叫屈。
最终知县拍一下惊堂木,喊一声收监再审,原来这还是个连续剧。
接下来是互动环节,衙役提出问题,回答对的就能得到小礼物一个。
衙役问道:“大家说知县是几品官?”
观众中有说七品的,有说八品的,有说九品的。
衙役指着前排一人道:“这位大哥说得对,知县在明清是正七品。”说着旁边另一个衙役递给大哥一个钥匙扣作为奖品。
接下来的问题难度逐步加大,衙役问道:“哪位知道知县的俸禄是多少?”
衙役的问题一出,观众一片乱猜,有说一百两的,有说一千两的,竟然还有人说十万两,因为“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衙役笑道:“这个问题比较难,小的就直接公布答案了,据记载,清代知县年俸45两,养廉银1000两。您说的十万这个数,总督也得干个十年八载才能凑上。”
观众一片哄笑,纷纷戏说:“哪个古代官员不贪污?”
做了很久背景板的知县一甩袍袖,正气凛然道:“本知县爱民如子,两袖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