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仁脾气甚好,不但不生气,还笑呵呵地揶揄了回去,他道:“受你和仝若的真爱感召,我弃暗投明了。”
戈云翰哑然失笑。他虽知秦仁是调侃,但乐得感召一个真爱教信徒,只是可惜这么多年大哥怎么没被感召?
“你跟珠珠认识半年就订婚,会不会仓促了点?”
戈云翰说这话可不是没眼色ky,两人认识这些年秦仁多次表示自己是不婚主义,就算不小心坠入爱河,也得考察、磨合个十年八年再考虑订婚结婚。当初他还开玩笑说如果自己哪天一时上头,希望戈云翰能做好事劝他一把。
秦仁端着酒杯,嘴边挂着浅笑,缓缓说:“你和仝若认识一个月就私定终生了,只许你们因爱升华,我们不可以?”
作为研究人类心理和精神的医生,秦仁深知人的感情是最奇妙的,他上一秒还是不婚主义,下一秒就被袁珠珠的热情、自信、美好所深深吸引。当年戈云翰对他说那天月光洒在仝若脸上,他就爱上他了时,秦仁甚至觉得该看病的是戈云翰。
但那天,聚光灯洒在珠珠脸上,他就爱上了她。
秦仁理解了戈云翰,也对老师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了更深的体味。
“哪天有空你去和我哥聊聊吧,也感召一下他。”戈云翰道。
“这么关心你哥的婚姻?”秦仁笑问。
“那倒不是,主要是老爷子又想安排我相亲。都是因为大哥不结婚,所以担子才落在我肩上。”戈云翰面带无奈地说道。
“你拒绝了?”秦仁问。
戈云翰瞥了秦仁一眼,“那肯定的。”
秦仁思考了一下,又问:“没告诉仝若吧。”
“那当然,我自己能解决的事,告诉他只会徒增烦恼。”戈云翰说完后,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惆怅,他沉默了一会后缓声说:“仝若最近有点怪。”
“怎么怪?”秦仁问。
“好像和我有点……生分。”戈云翰很难具体形容,就是一种感觉。
秦仁斟酌了一阵后答道:“我建议如果不严重的话你就继续观察,如果严重你把他带过来,不行的话我再安排他和我老师见面。”
戈云翰喝了一口酒,面色略显沉重地点了点头。想起历次和秦仁老师见面的场景,戈云翰胸口如压了一块石头般窒闷。
“慢慢来,不要给他压力。”秦仁道。
戈云翰点头。
秦仁喝了一口酒,复又开口道:“千万不能逼他,可以引导他说出内心的困扰,但不能强迫他。你也知道,他这是一辈子的事,急不得。你得做好心理准备,别因为事态反复丧失信心。”
“你这话说的……”戈云翰转头目视秦仁,皱眉说道,“好像你是仝若的娘家人,生怕我坚持不住跑了似的。”
秦仁轻笑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我多给你打打预防针。”
戈云翰讶然反驳:“我又不是他儿子。”
秦仁轻叹了一口气后说道:“我们做医生的,看惯了世态炎凉,无论多亲多近的关系,病久了,也会遭到嫌弃,仝若这么好的孩子,我怕你……”
秦仁说仝若是孩子也是其来有自,他第一次见仝若时,仝若才不满二十岁,而那时秦仁已经快四十岁了,他努把力已经可以把仝若生出来了,所以这些年仝若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孩子。
戈云翰打断秦仁道:“不用怕,我不会嫌弃他。”
大概永远也不会,戈云翰在心里把未说出口的句子暗暗补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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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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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晴吃完正餐,又拿了蛋糕和冰淇淋,直到他把它们尽数吃完,戈云翰也没回来。
常晴眨着一双眼睛看向四周,周围宾客有的喝酒,有的聊天,一派热闹。
人们穿着五彩纷呈,人们表情神态各异,笑声、交谈声、杯盘碰撞声与一直放着的背景音乐交织融合在一起,就像……一幅画。
一幅好的人物画,不仅可以用眼看,还可以用耳听,更能直观感受其中的故事。所以想创造出绝伦的作品,不仅需要画家的画功,还需要善于观察的眼睛,更需要解读万物的灵气。可惜后两者常晴自认自己都没有。
想到此他的心蓦然发沉。
从小到大他几乎每天都在画,他的画功或许在“笔耕不辍”中日益精湛,但他的灵气与感悟力却早早就止于平庸。
在过去的一周里,他依旧每日都在画,但这次尝试了全新的画种。他翻看了仝若留下的所有文字草稿,把那些文字变成了一幅幅画。不知不觉中他沉溺其中,甚至忘了正事。
他恍然意识到自己是在逃避。
他羡慕仝若的生活,尤其羡慕仝若可以依着自己的意愿画出那些美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