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沿着李老农的面颊流了下来。
滴在杜参的心里。
“做什么好汉呢？知道些什么，都招出来呗。”他背对着那些扶sang人，注视着李老农：“我可以担保，只要你说出来，我可以让你活下去。”
我会想办法营救你，你再坚持坚持。
李老农睁开一只眼睛，嘴唇动了一下，做出了一个“不”的唇形。
救他，只会增加无谓的牺牲。
“狗汉奸！”李老农忽然间朝着他吐了一口血水，用尽力气痛骂道：“你以为抓了我就没人了？你们永远别想得到情报！”
第66章 沪城奇商守大义66（番外2）
李老农死后，尸体被扔在了乱葬岗。
杜参想找人安葬李老农，一个为华国付出牺牲了的英雄，不应该是这样的下场。
但他清楚自己不能这么做。
松本清一郎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他一直活在松本清一郎的监视下。扶sang人从华国学会了一切，也学会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松本清一郎现在已经确认了，“满国”内还存在着一支潜伏的抵抗力量。
李老农已经死了，但那些潜伏的抵抗者还没有被挖出来，为了挖出这些人，松本清一郎会不择手段。
他不能一直躲在杜家公馆，即使现在贸然行动很危险，他也必须行动起来。李老农留下的情报还急着送出去，存活下来的那些人也等着他去联系。
杜参走在街头，他能看到身穿军装的扶sang人到处抓人，这段时间沪城不太平，被抓的人越来越多。
就连程家，也被来来回回搜索过好几次……
程老爷子在沪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偏偏他对“满国”并不顺从，私下多有煽动言论。
不顺从本身就是罪过。
好在那些扶sang人给他留了几分颜面，暂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只是听说程老爷子不堪其辱，打算离开了，可能会去西洋。
杜参坐在咖啡馆里，等待着接头的人。他的心里涌现出一种古怪的感觉，又悲伤又惆怅。
他坐在咖啡厅里，等着来接头的人。
接头的人迟迟没有来，这是个非常不妙的讯号。
但回想起李老农的脸，杜参决定冒险再等十分钟。
他的余光一扫，突然看见松本清一郎的身影。
当杜参看到他推开咖啡厅的门，走进来那一刻，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以这个人的谨慎，恐怕后门全是守株待兔的士兵，那个时候反而解释不清了。
杜参知道坏事了，一颗心越来越沉，又不得不站起来，心中盘算着应付松本清一郎的借口。
松本清一郎大步走到他面前，对着他说道：“杜参君？你怎么在这里？”
杜参如履薄冰地在这个人身边潜伏多时，对他那些轻微的表情再了解不过。
杜参知道，松本清一郎从来不会无的放矢，他一定知道了今天这里会有抵抗者接头，他是来……
试探自己。
该怎么回答？
就在他犹豫迟疑的时候，一只柔若无骨的手缠住了他的手臂，熟悉的幽香传进他鼻子里。
“好啊！都说了陪我出来逛街，又跑过来偷偷公干了！”程念安不知何时冒出头来，脸上带着埋怨，手里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
好似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大小姐，还带着点娇嗔意味地对松本清一郎说道：“松本先生，就算再忙，也该给杜参放个假，陪陪我吧？”
松本清一郎饿狼一样的眼神从他们身上缓缓扫过，突然间笑了起来，回答道：“这是我太苛责了，实在是对不住程小姐。”
杜参接过程念安手里的东西，对着松本清一郎说道：“松本先生这话说得太客气，为您效力是我的本分。”
杜参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跟着自己的，但他们之间的默契不需要任何语言。
“是为了大扶sang帝·国效力，不是为了我。”松本清一郎纠正道。
闲谈几句后，松本清一郎离开了。正如同杜参所料，咖啡厅后埋伏的人也离开了。
一场危机看似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但他心中很清楚，平静之下暗潮涌动，真正的危机还没有过去。
他开车送程念安回家，程念安坐在椅子上，又是昔日那一脸恹恹的病态。
独独她那双眼睛过分干净，不笑的时候显得有些凌厉。
到了程家她没有下车，杜参有些低声下气地对她说道：“到了，安安。我就……我就不送你进去了……”
程念安侧过头看他，开口说道：“不敢面对我？还是不敢面对我父亲？因为我哥哥的死？每次都摆这个表情打算给谁看？我和父亲什么时候怪过你？”
他们不怪他，不意味着杜参可以不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