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新筠忍住嘴边的一声叹息,试图再次将注意力转回电视上,却又听祁遇问道:“你这么说,是在夸我长得帅吗?”
简新筠愣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抚了下裙子上的褶皱,站起来道:“我去看看你的片子,出来了没有。”
*
医生看了 X 光片,确认祁遇的脚踝只是轻度扭伤后,便给他开了止疼消肿的外用药,交代他回家好好休息。
“真的没事吗?”简新筠追问道,“他刚才在球场,站都站不起来。”
“没什么大碍。”医生好脾气地解释道,“如果不放心,回家以后可以做个冰敷,大概率明天就消肿了。”
简新筠点点头,又实在是放心不下,琢磨着自己干脆“车夫”做到底,开车送他回家好了。但她没想到的是,车子刚开上高架,就听祁遇道:“不去三环,去五环。”
简新筠愣了一下,想到自己租的一居室就在东五环,于是问道:“去我家?”
“嗯。”祁遇不置可否,“去你家。”
简新筠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微微用力,她一边观察路况,一边说:“你不是受伤了吗?还是回自己家比较方便。”
“今天是周末。”祁遇说着,目光斜昵过来,“还是说,除了相亲,你这两天还有别的安排?”
简新筠闻言,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确实约定过,只要双方都有空,就一起过周末的。
她犹豫了半分钟,最终还是打着方向盘,往五环开去。
路上不堵,车子很快开到了简新筠的小区。她好不容易找到个停车位,把车停好后,又扶着祁遇一瘸一拐地往家走。而男人像是故意的,把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身上。
“你不就是轻度扭伤吗?”她不满地抬头瞪他,“行动不至于这么困难吧?”
祁遇没回答,简新筠只觉得肩膀一沉,身上更重了,以至于她走进家门的时候,出了一身薄汗。
她换了拖鞋,正想去倒杯水喝,祁遇终于开口了:“去换衣服。”
简新筠一怔,又听他道:“这个风格不适合你,很俗。”
两人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祁遇第一次对她的外形做出负面评价。她觉得意外,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又觉得身上的汗确实黏糊糊的,于是脚步一旋,往卧室去了。
而就在她刚换好家居服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简新筠盯着来显看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要挂断的意思,只好走到了阳台,接起了电话。
“喂,妈。”
“燕子啊。”听筒那头传来一道说方言的女声,“你明年会回来过年吗?”
“这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呢,到时候再说吧。”简新筠用方言回着,有些烦躁地拆下了头上的珍珠发卡。
“那……你能不能先汇四万块回来?你弟弟要带女朋友回来过年,你爸想翻新一下家里的墙面和地板。”简母说着,语气犹豫又讨好,“你大姐已经掏两万了,但你知道她的情况,拿不出来更多了。所以这剩下的,你看你能不能……”
简新筠下意识地就想问:那弟弟自己掏多少?
结果她还未开口,电话那头就换人了,只听一道更加年迈的女声说道:“燕子,这钱你可得抓紧汇啊,翻修的工程很急——等到了腊月就没人干活了,如果不能在过年前把房子修好,让你未来弟媳看笑话可就不好了。再说咱家这么多年,就出了你这么个大学生。你现在在大城市工作,这工资肯定不低,给家里拿个四万块钱,不都是小意思吗?”
女声絮絮叨叨的,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势,简新筠绷紧了下颌线,正要接话,听筒那头又争执了起来。
“妈,诶,妈。您把手机给我,让我和燕子说。”
“抢什么抢?我这个做奶奶的,还不能和孙女说两句了?”
奶奶的话音刚落,听筒那边又是一阵嘈杂,过了几秒,简母的声音再次传来:“燕子,别听你奶奶乱说。你要是有困难……”
“妈。”简新筠忍无可忍,终于出声打断她,“四万块我一会儿就汇到你卡上。但我得提前和你们说清楚,这事我最多就出四万块,再多就没有了。”
简母听着,一下犯了难:“春燕,你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在简家长辈的眼里,简新筠,曾用名简春燕,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又在大城市工作,是三个孩子里收入最高的。
“翻新老宅”不过是个理由。他们要这笔钱,是为了给小儿子用其他用的。六万块肯定不够,但简母又觉得,自己如果一张口就要个大十万,两个女儿大概不会给,所以才想了个迂回政策,打算分两次要。
可简新筠刚才突然说只出四万块,这怎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