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戈愣了一下,“装饰啊。”
警察笑道:“你那徽章上印的什么东西,跟电影里的上校似的。”
“哦,你说徽章啊,我……买衣服的时候还有点嫌弃这东西呢,但服务员说有它显得人周正,我就信了。”巴戈尴尬地笑着,“呃,其实我这次来,有个不情之请,想见一下那个归海。”
“归海?”
“对,就是眼睛被我打伤的那个,想见见他,顺便跟他赔个不是。”
警察疑惑道:“你和他很熟吗?还是你俩打了一架,打出感情了?”
“可能是吧,我当时下手有点重,心里过意不去,都好几天了还在想这事。”巴戈瞎说道。
警察看出了巴戈的心思,“你还想去拘留所里访谈呐?”
“不可以吗?”
“你……”警察笑出声来,“你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不怕被打吗?”
“嗨,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嘛!”巴戈陪笑道。
“这样吧,我一会把人带到审讯室,这样安全些,要是你能问出点别的东西来,对案子来说也是好事。”
巴戈正要言谢。
“不过,你得把外套脱了,只能带纸笔。”警察瞥了一眼巴戈袖子上的徽章。
“哦。”巴戈意识到自己露馅了,就顺着警察给的台阶走了下去,“好的。”
下午,大队的巡逻车回来后,警察安排了归海与巴戈见面的机会。
“不容易啊,人家愿意见你。”警察调侃了一句,让归海进来。
映入巴戈眼帘的是一具单薄的身体,戴着手铐,虚弱地走进来,黝黑的脸上挂着久违的笑容,
归海眼睛上的纱布已经不见了,露出红肿的半只眼,眼球凸起,像玻璃珠似的藏在眼皮之下,脸上多了几处伤。
现在的归海已经不像一个明星了,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囚犯的模样。
巴戈第一句声音发出的时候是嘶哑的,他连忙清了清嗓子,转而低声说道:“归海,你……”他盯着归海伤痕累累的脸,胡子拉碴,颓废不堪,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
归海疲倦地笑了一下,转而用十分冷漠的语气说道:“巴戈,哦不,我应该叫你曲海啊!你说,你这种随便偷拍别人的人,怎么还在逍遥法外呢?”
巴戈沉默不语,他全然看不见归海眼里的笑意,那只本该澄澈透亮的眼睛,现在满是哀怨和幽暗,全是憎恶和愤懑。
归海把沾满灰尘的手摆在桌子上,身体前倾。
“巴戈,你今天又把摄像头藏哪儿了?”他轻蔑地笑道,“是藏在衣服的纽扣里?还是在头发里?还是……藏在裤子里!准备和我上床的时候纪念这一瞬的美好!”
坐在一边的警察用警棍狠狠敲了一下桌角,厉声呵斥道:“归海!你不要像个腌臜龌龊、滑稽求偶的雄性低等动物一样,之后把你放出去,你还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给自己积点口德吧!”
巴戈的面色通红,既羞耻,又愤怒,他算是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了“农夫与蛇”的故事,热脸贴冷屁股不过如此,他满怀期待地坐在这里,本来打算和归海长谈一番,甚至还想着借机为他洗刷冤屈,现在看来,都是自取其辱罢了。
巴戈本想直接离席,但又不想枉费警察大费周章的安排,最起码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也许能帮警方问出更多的线索。
巴戈换了平静的语气,问道:“归海,你知道畏罪潜逃的老板娘去哪了吗?你和她熟,应该能提供一点线索,这也是……帮助你脱罪的关键。”
“你专程来此,就是想问我关于老板娘的事?”归海刻意摆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巴戈,你太令我失望了!我还以为你是来关心我的,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你想问的我都不知道,警察都问不出来的东西,你想问出来?巴戈,你以为你是什么人?是穿紫色紧身衣的美少女战士?还是装腔作势、忸怩作态的异装癖变态?”
归海说着,起身用手指蘸了一下巴戈杯子里的水,然后像“拉花”似的在桌面画出了一个猪头的形状,咯咯笑道:“巴戈,看,像不像你。”
归海用一种魅惑但又充满挑衅的神情看着巴戈,这种不清不楚、欲拒还迎的意味着实让巴戈有些不知所措,他脸上的怒火逐渐褪去,多了一分泰然处之的平和。
“你的眼睛还疼吗?”巴戈问。
归海猛地抬眼,笑容在面部凝结。
巴戈用笔尖点了点桌上的稿纸,“你知道我是记者,要交稿子的,好不容易来一趟,绝不会空手而归,给你个机会,随便说点什么吧!”
归海的笑容渐渐消逝,眼神柔和了许多。
巴戈把纸和笔推出去,“看在我大老远跑来的份上,你就施舍我一点素材,关于你被拘留期间的想法,忏悔或者对亲人的思念,想说什么都可以,不想说写在纸上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