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附和:“就是,肯定都是那个魔头做的,那魔头一出现,整个修仙界就祸患不断。”
“什么自保不过是你单方面的说辞罢了,药王谷一向与世无争,与人为善,肯定是知道你徒弟是魔才会对你徒弟出手。”
“药王谷替天行道还要遭此大难,实在是惨,今天我们就要为他们讨个公道。”
“不用跟他废话,魔天性心狠手辣,不管如何必须除了他。”
江仪亭沉着面色听大家义愤填膺的开口,正要抬手,让所有人安静下来,这时一声长鸣响起,他神色立刻肃穆了几分,往后退了一步。
一只灵鹫在天上盘旋飞翔,发出清脆的长鸣。
众人心中一动,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逍遥宗的广元尊上居然也来了。
广元尊上的修为深不可测,是目前修仙界唯一一位已入化神期的修士,虽然说他是逍遥宗的人,但其实是逍遥宗请了这位尊者去他们宗门修炼,近百年来,尊上从不理逍遥宗各种事物和修仙界的纷争,一直隐于洞府中修行。
这次连广元尊上都出关了,看来这魔头今日必死无疑。
灵鹫三声长鸣后,一道白色的人影从天飘然而下,那人一头白色长发,端着是仙风道骨的身姿,一双眉眼满含威压,令人不敢直视。
众人纷纷行礼:“见过广元尊上!”
广元尊上看向沉颐,淡然开口:“沉颐,你收魔物为徒,纵容他残害苍生,如今又将他藏匿起来,你可知,你此行此举,是在与所有正道人士为敌。”
沉颐面不改色:“我所作为,无愧于心。”
顾锦明站在沉颐身后,嘴角往下撇了撇,嘁,他还以为传闻中的广元尊上有多厉害呢,原来也这么不分青红皂白,这哪里当得起尊者二字。
广元尊上再次开口,浑厚的声音带着威压扫向对面:“沉颐,你忘了两百年前,你的同门为除魔而牺牲,如今,你却护着一个魔头,你对得起你的师祖师尊吗。”
沉颐整个人沉默下来。
在场有些年长一些的掌门和长老对当年之事都有了解,听了这话,再一看沉颐,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唏嘘之色。
两百年前,三六门门丁旺盛,出了许多出类拔萃的弟子,那个时候,三大宗门加起来都不及一个三六门在凡人眼中有威望,不,应该说,那时候还没有三大宗门什么事,凡人一遇到妖邪为祸人间,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三六门。
而三六门也不负百姓期望,一直有乱必出,有妖除妖,有邪灭邪,护着各方百姓。
直到有一天,有两只魔侍横空出世,他们在一夜之间将一座凡人和修士共处的贸易之城——琳琅城,变为了炼狱。
两只魔侍将城中人的生魂抽出,又留了一丝魂魄在躯壳体内,这样魂魄虽然离体,却依然对身体有感觉,他们将所有人的躯壳一排排挂在屋檐下,每日随意挑人折磨,毒打、炙烤、挖目,更甚者将那些身体的肉一片一片割下来,一边欣赏着生魂痛苦的面容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下去。他们还会在生魂面前折磨生魂亲友,以观看生魂为所爱所亲之人痛苦、愤怒、绝望的模样。
所有生魂被束缚在躯壳旁边,硬生生承受着各种痛苦,逃脱不了,挣扎不了,也死不了。
魔就是魔,简直是灭绝人性。
所有门派在听闻了两只魔侍的所作所为后,皆是怒不可遏,他们立刻联合起来,动身前去围剿那两只魔侍。
那次众门派围剿魔侍的大战持续了三天三夜,而冲在最前的、折损弟子最严重的,就是三六门。
据说,三六门派出弟子二百余人,仅有一人活着回去了。
那个人就是沉颐。
所有知情两百年前那件事的掌门长老都看着沉颐,目光中有惋惜又有几分怒其不争,三六门就是从当年那场战役开始,青黄不接,日渐衰落,最终变成现在这般籍籍无名。
沉颐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指颤抖了一下,他微微闭眼,再睁开,神情仿佛衰老许多。
没人比他更知道当年围剿魔侍一战,三六门付出了多大代价。
当年,沉颐还是还是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萝卜头,同门师兄弟中最小的那个,听闻有魔侍祸乱人间,他立刻背着剑去找大师兄。
大师兄沉临是掌门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当时整个修仙界最负盛赞的青年翘楚,在外人眼中光风霁月,在同门师弟眼中却是个永远好脾气笑容温暖的大哥哥。
沉颐磨着大师兄,让他带着自己一起下山去斩妖除魔,那时沉临正在收拾对付魔侍需要的用物,耐不住沉颐蚊子似的嗡嗡说个没完没了,无奈地摸了一把沉颐的脑袋,嘱咐了一句“跟在师兄们背后,注意安全”,然后将人拎下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