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是张重渡的用意,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辛玥彼此爱慕,是辛照昌君夺臣妻,硬生生拆散他们,还伦理不容地妄想迎娶自己的亲妹妹!
辛照昌阴鸷一笑,“玥儿,你知道,朕宠你爱你,从来你要什么,朕都捧在你面前,你说太傅污了你的眼睛和耳朵,那朕便如你的意,杀了他如何?”
“皇兄,不要。”辛玥拽着辛照昌的龙袍,泪水溢了出来,“皇兄,臣妹见不得杀戮,皇兄让太傅退下即可,若因臣妹一句话,皇兄便要杀人,那臣妹此生怕是都要在悔恨中度过,臣妹求皇兄,少造杀戮。”
她抬眸看向辛照昌,一双泪眼惹人怜惜,“皇兄不是说宠我爱我吗,如何舍得让臣妹后半生,活在悔恨中。”
辛照昌蹲下,很是温柔的轻抚辛玥的脸颊,“既然玥儿你都这般求朕了,朕又如何忍心看你落泪,只要玥儿乖,朕都依你。”
此话听着是怜惜,实则是威胁。
至此,众人看着听着,一切都已明了,也不知长公主在后宫,受了多少胁迫,才会对所爱之人说出这般残忍的话。
她心中的无奈伤痛,又怎会比张重渡的少。
辛照昌站起身道:“朕说过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
“礼部!”
梁宽上前道:“臣在。”
“择吉日,为二人完婚。”
张重渡没再多言,他已达到目的,就算赐婚又如何,反正他是绝对不可能迎亲的。
从今往后,他们三人之间究竟是何种关系,谁错谁对,众人不必再猜。
与其流言蜚语满天飞,让辛玥成为别人口中的狐媚子,不如为她正名,让天下人都知道,辛玥性情良善,何其无辜!
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扒掌拍不响,他觉得不应一概而论,也要看事实究竟是如何。
女子貌美有何错,被人所爱又有何错?错的难道不该是不顾女子意愿,强取豪夺之人吗!
镇国将军的侄女慌了,她也不傻,依着张重渡的性子,她若真嫁过去,岂不是守活寡,说不定,连命都丢了。
她急急看向自己的伯父,镇国将军不由蹙眉,辛照昌当初分明说是做戏,如何假戏真做了?
辛照昌原本是要做戏,只为试探和逼迫,但他改变主意了,这两人竟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身不由已,情深不悔的戏码,他倒是成了威逼强迫的坏人,尤其是他的好玥儿,说了这许多反话,真当他是傻子吗!
可他舍不得伤害辛玥,只有把满腔的怒意都转嫁在张重渡身上。
“来人,太傅抗旨不遵,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五十,即刻行刑!”
一旁守卫的萧清挥手,殿外走上来几名羽林军,将张重渡压倒在地,在他口中塞入布团,挥起手中长棍就开始打。
方才为张重渡求情,跪在他身后的朝臣们,都吓得不敢动弹。
辛玥心中大急,且不说张重渡身体康健时能不能挨下这五十大板,就说如今的张重渡,面容消瘦,憔悴不堪,如何挨得下,这岂不是要他的命!
她也顾不得许多,对辛照昌道:“皇兄,让他们住手,太傅会死的!”
辛照昌并不理会辛玥,转身要往龙椅去。
辛玥紧紧拽住他的龙袍,“让他们停下,皇兄,臣妹求你了,让他们停下!”
辛照昌脸色极为阴沉,他蹲下身,一根一根掰开辛玥的手指,将龙袍从她手中抽出来,回到了龙椅之上,冷冷看着羽林军将长棍一下一下打在张重渡身上。
跪在张重渡身后的朝臣,有人按捺不住想要求情,还未及开口,辛照昌道:“谁为太傅求情,即刻杖毙!”
话音落,无人再敢上前,梁宽和齐山玉也不敢,只能忍着怒意看着。
姜霖不是不敢,而是他的身份不能为张重渡求情,这样只会更加惹怒辛照昌,且他相信张重渡,绝不会就这样死了!
曾跟随过张重渡的朝臣,皆手握拳头,他们恨自己懦弱,恨自己贪生怕死,更恨这辛氏皇族昏庸无道,但也暗暗为张重渡鼓气,期盼张重渡能度过这一劫。
辛玥知道求不下辛照昌,走下台阶,想要直接制止。
齐顺立刻挡在辛玥面前,小声道:“长公主若走下这台阶,太傅恐怕就不是仗责五十了。”
辛玥不由跌坐在阶墀上,齐顺一挥手,上来两个宫女,将辛玥架起,扶到了座位上。
张重渡抬头看着辛玥,用力挤出一丝笑,他想告诉她,别担心。
辛玥一双泪眼,看着张重渡受刑,心痛如绞。
一杖又一杖,张重渡口中的布团被鲜血浸红,背后也满是血渍,不过二十几仗,人便支撑不住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