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峪吃了一惊,他没料到辛玥如此刚烈,但也看出辛玥对张重渡情深意重,此时不让见,辛玥必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真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宫中关于辛照昌和辛玥的传闻他也知道一些,长公主可不能死在他手里,万一被辛照昌知道,他满腔抱负就都付诸东流了。
罢了罢了,见就见吧,大不了见梁宽之前,再将两人分开。
公孙峪手一挥,“带她去见人!”
辛玥被带到一厢房前,身后的黑衣人道:“人就在里面,进去吧。”
辛玥一把推开房门冲了进去,打眼就看见躺在床上的张重渡。
原本喝了药的张重渡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房门“桄榔——”一声响,瞬间被惊醒了,他缓缓转头看了过来。
见到是辛玥,他不知该喜该悲,忍着疼痛要起身。
辛玥的泪瞬间涌了出来,她冲到张重渡面前,紧紧抱住他,“我真害怕再也见不到太傅了。”
说着大声痛哭,将这一路上的恐惧害怕担忧统统都释放了出来。
张重渡轻拍着辛玥的后背,柔声道:“臣一切安好,公主可好?”
辛玥坐在床边,扶张重渡靠在床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不好,我一点也不好,我都担心死了。”
张重渡一手拉住辛玥的手,一手为他擦去眼泪,哄道:“都是臣不好,公主不哭了,再哭就变成小花猫了。”
辛玥用袖口随意擦去泪水,梨花带雨道:“若是太傅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怎么活下去。”
“公主会活得很好!”张重渡的神情温柔中有严厉,“公主答应臣,若有朝一日,臣不能在陪在公主身边,公主一定要忘了臣,好好活下去。”
如今这种局面,张重渡有种无力感,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带着辛玥逃跑,若真的无法逃跑,还不如当初不带辛玥出宫,至少她过得还是锦衣玉食的日子。
辛玥摇头,“我不许你这样说,你在哪里我在哪里,你若走上黄泉路,我便陪你一起走。”她委屈地看着张重渡,眼泪又落了下来,“所以,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说着,她就要掀薄被,“太傅伤势严重吗?”
张重渡抓住辛玥的手,不让她动,然后看了一眼门口,“公主,你进来时可没关门。”
辛玥早就忘了关没关门这件事,立刻红了脸。
房门口,站着两名黑衣人,两人中间还站着公孙峪。
黑衣人眸中闪过羡慕,公孙峪也有所触动,这世上有情人多,无情人更多,能遇到死生不弃的,更是少之又少。
他迈步走进来,“见也见过了,长公主请回到自己的房间吧。”
辛玥泪眼朦胧看向公孙峪,乞求道:“我能不能在这里陪着太傅?反正我也离不开这座小院,太傅重伤,连下地都不能,你还怕我们逃跑吗?”
张重渡紧紧握住辛玥的手,“就让公主在我这里吧,等过几日我伤势有所好转,公孙兄想如何安排都行。”
他可不是为了让辛玥陪着自己,而是两个人在一起方便逃跑。
想要逃跑就必得在他伤势未好之前,公孙峪警惕不强的时候,若等他伤势大好,这里必会加强守卫。
公孙峪看着张重渡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料定他也翻不出花来。
“看在你们情真意切的份上,我就格外开恩,让你们待在一处,谅你们也没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
公孙峪转身离去,顺便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看着房门被关上,张重渡小声说道:“公主,我们明晚就逃走。”
辛玥吃了一惊,“不行,你伤得如此重,我们如何逃,还是等你好一些再说吧。”
“不行。”张重渡再坐起来一点,“我的伤势一旦好转,这里势必会加强守卫。”他看着辛玥怀里一直抱着的包袱道:“我以为这包袱会不在,幸好,公孙峪没将这包袱拿走,这里面有伤药,还有迷药。”
若没有这包袱,他才不会去做毫无把握的事。公孙峪应该以为这包袱里乃女子日常所需,才没有理会。
辛玥忙打开包袱,里面除了通关文牒、路引和金叶子银锭,还有好多药瓶。
“怪不得抱着怪重的。”
她一瓶一瓶拿起来看,发现药瓶上都标注了药性,“太傅还真是细心。”
张重渡道:“我就是怕有个万一,公主有独自需要面对的时候。”
辛玥将药瓶收好,藏到了床后,“这可千万不能被公孙峪发现。对了,公孙峪不是同太傅交好吗?怎会如此伤害你?”
张重渡将发生的事告知辛玥,感叹道:“此人所求,是千古美名,可他却没有名垂千古的品德和能力,他本想扶持大公主成为女帝,好让自己成为名臣,可大公主死了,他便将所有的不甘都怨到了我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