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片刻,时光倪向她,目光深如枯井:“不然呢?留下来撕烂你的嘴?”
徐丽脸色微变,而后笑了一声:“我好怕啊……这么急着走做什么?不跟你的妈妈和妹妹打声招呼吗?”
“她妈妈和妹妹?她不是杭州人吗?”
同事堆里有几个人开始窃窃私语。
“不,她个人简介上的民族是苗族,应该是西南片区的。”
“啊?见她每天穿得跟像去走戛纳红毯似的,我还以为她有钱得很,原来是装的呀?”
“你这话容易造成地域歧视。不是那个地方怎么怎么,单纯是她这个人,这个人喜欢装,你以为她那些衣服都是大牌吗?才不是,不过是刚好会点穿搭,以次充好罢了。”
“可她妈妈和妹妹看着挺有钱的,也不像外地人呀?”
有人低声说:“她是个私生女。”
“这样啊……难怪要伪装自己。”
“闭上你们的鸟嘴!!!我老大需要装吗?她就是她,独一无二的她,你们少他妈逼逼。”安安大怒,扬声吼道。
那伙人撇撇嘴,东看西看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徐丽则抱着双臂,脸上挂着看好戏的微笑:“组长,打扰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抱歉。”
还说她这久怎么突然安分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时光如一尊没了人气又过分漂亮的雕像,她盯着徐丽和她背后的小姐妹们,神色淡淡,无动于衷。
然而剧情远不止此,这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何母在众目睽睽下,突然和蔼可亲又慈祥地拉着时光的手,温柔如水地说:“光光,既然回来了怎么不回家?爸爸妈妈都很想你。”
时光的手在刹那间如被硫酸泼中,辣得她猛然甩开。
“怎么了?”
何母面露心疼,继续去拉她,眼含泪水地说:“我知道你弟弟的死让你很愧疚。你肯定觉得,是你害死他的,是你让他从几十层高的楼上跳下去摔得稀烂、摔得血肉模糊的对吗?”
此话一出,人群一片哗然!!!
“没关系,你害死弟弟是无心之过,只要你肯回家,你爸爸跟我,还有你妹妹,我们大家都会原谅你的。”
这一刻时光像被毒蛇缠住,脸色骤变,她再次甩开那双恶心的手,盯着那张假惺惺的脸,语气暗沉:
“又来这招,侯妍,你他妈不腻我都腻了。”
“时光你有点素质行吗?永远改不了你这野人气息,是你害死了我弟弟,是你!所以你现在凭什么对我妈妈大吼大叫?”何忧终于出声说。
“我没有,”时光强调,“何烨有严重的抑郁症你们比谁都清楚。”
何忧咬牙道:“你没有?他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的,你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导致他连命都不要了!”
时光静静道:“什么都没说。”
“通话时间五分多钟,你说你什么都没说?谁信???时光,你就是个怪物,从你来到我们家那天起,就没安宁过,你跟你那卖屁股的妈一样贱……”
“啪……”一声脆响。
众人惊呼。
何母亦是一惊,捏紧了拳头。
何忧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这边,说话声颤抖:“你,你敢打我?”
“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打。”时光的眼里透着苍白的冷,继续说,“还记不记得你肋骨是怎么断的?不记得的话,我帮你好好回忆。”
所有人都惊呆了:
“天了,她妈妈跟妹妹不计前嫌对她这么好,她怎么这么没素质。”
“你看她平时的作风就知道了,我行我素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不就是野人的作风吗?”
“光光,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别再这里让外人笑话。”何母第三次来拉时光的手。
这边预先将手躲开,不料,在别人都看不见的刁钻角度,何母蔑视一切地冲她勾嘴一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力推了时光一把。
这边防不胜防,轰然朝后倒,正好摔在打碎的餐具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安安惊恐万分,急忙冲了过来。
她看见细碎尖锐的碗渣刺进时光的掌心,很快就见了血。
“天……”姑娘惊愕,就要上去。
何母比她更快,嘴上说着“光光你没事吧”,抬脚移步上前,蹲身下去的时候,她那尖尖的鞋跟正好踩在时光的手背上……
碗渣割开肉彻底镶入掌中,钻心之痛直冲脑门,时光的手抖得像风中落叶,额头上的汗一颗接一颗往下滚。
“很好,我还没去找你,你竟胆敢自己送上门来?你记住,今天只是个开始,以后,有你好果子偿。”何母俯身,在她耳边低声细雨。
时光紧咬着牙,动也不动地盯着她,满眼的嘲讽和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