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那辆八位数的车,少不了多少。
在为她花钱这件事上,他倒是从不含糊。
时光任由他摆布,没有说话。
叶慎独扒开她的发,耐心地系上后面的扣子,说:“想我没?”
声音响在她耳畔,轻轻的,浅浅的,痒痒的。她躲了躲,闭口不言。
“我很想你。”他继续说。
“有多想?”她轻声问。
他吻下来,将她抵在桌棱边上,目光炽热不清:“夜不能寐地,想要你。”
他现在所说的想,是身体上的。是游戏一开始他们就心照不宣定下的规则。
甜言蜜语张口就来,明知是漂亮的剧毒,时光却定在原地一再沉默。
忽而间,有股酸涩的感觉从心尖划过,缓慢而明显。
这次她很不配合。
他应该也感觉到了,所以过程并不算愉快,他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舒缓。
床上凌乱不堪,被子一半在地上,有个枕头在床中间。
叶慎独拉衣裳将她遮住,又把枕头从她腰下抽出来翻过另一面放在床头,最后俯身将她捞进怀里。
双双沉默许久,他摸了摸她脖颈上的项链,问:“喜欢吗?”
等气息平稳,时光才应道:“这么多钱买的,谁会不喜欢。”
叶慎独揉着太阳穴,声音不是很清明:“累。”
见他不是说着玩儿,时光的语气终于软下来,问:“你昨晚没睡吗?”
“睡?” 他倪她一眼,“你要不要回想一下你接电话时的语气?”
她无言。
“你从哪儿过来的?”六个小时的车程,不至于这么累,时光问。
“我在法国出差。”他说。
“昨晚?”
“嗯。”
“连夜赶飞机,今早到的北京。”
“……”
“家都没回,又赶车来到呼和浩特。去你们活动现场,你不在。来民宿,你助理说你出去了。你说……我累不累?”
这话怎么听都像在卖惨,但那满眼的血丝确实不是装的,真的很疲惫。
这男人吧,只能说,一段时间内,他对谁好,是真的很好很认真。
时光妥协地叹了口气,“我,我给你按吧。”
叶慎独睁眼,有些意外,扯出抹笑,身子往下缩,枕在她腿上。
时光抬手,有模有样地给他揉着太阳穴。
“力道怎么样?”
“时老师方方面面都很优秀。”
她没理他。
他说:“你走这几天,院儿里的月季开了。”
“开得多吗?”
“不算多,等你出完差回去,应该就全开了。”
“嗯。”
“喜欢的话,再种点别的。”他认真思考起来,“玫瑰,牡丹,芍药?”
她笑了笑,没接话。
他不知道,她其实更喜欢野花野草。或许他一直都清楚,只是选择性不知。
多想无益,时光换了个话题:“你一个人开车来的?”
他转了转脑袋,瞧着她:“我再开车就是疲劳驾驶了,助理开的。”
这还差不多。
“急着回北京有事?”她说。
他轻轻摇头,“回去直接飞卡塔尔。”
“这么赶?”
“处理叶言清的烂摊子。”他直言。
“他怎么了?”时光瞳孔微变,没拿捏好力度,男人皱了下眉。
他很少跟她聊工作,可能事关叶言清,他才无比坦白:“一场工程下来,亏十几个亿。”
“亏这么多?不应该啊,他,好像也没这么蠢吧?”时光有些难以置信。
叶慎独翻身坐起来,“你倒是很相信他。”
时光摇头:“我信他做什么?我不信。”
“还算有点求生欲。”男人笑笑,言归正传:“这笔差价,被他私吞了。”
时光彻底愣住,他有这胆子?
“不信?”
“他拿这么多钱做什么?”
“谁知道。”
“话说,他当年是怎么被你们家弄丢的?”时光突然来兴趣。
叶慎独却不说了,脸埋在阴影里,冷笑一声,低喃道:“谁知道呢。”
.
更晚的时候,两人在房间吃了点东西。
叶慎独洗澡出来时,时光已经快睡着了。
他静静躺下,搂她入怀,摸了摸,肯定道:“你瘦了。”
应该是的,她心说,不太想吃东西。
“睡眠也不好。”他又说。
她往他怀里蹭了蹭,含糊地“嗯”了声。
叶慎独问:“是不是因为我没在你身边?”
时光在静夜里睁开眼,睫毛像刷子一样在他胸膛上规律地闪着。
是。她在心里无比肯定地应着。
此时此刻,她终于清晰地认识到,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具体是,她的心……丢了。
丢的地方不是山川,不是河流,不是草原,也不是沙漠,而是丢在一个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