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道:“我希望的是你们兄弟齐心。”
“会如愿以偿的。”
他将没喝完茶的倒掉,起身告辞:“没别的事的话,我下去陪母亲打牌了。”
走到门边,他听见后面的人攸地问了句:“现在每逢下雨,你那枪伤还疼吗?”
叶慎独的身影挡住了门把手上紧捏着的手,片刻,毫无波澜应道:“偶尔会疼,没什么大碍。”
老爷子又说:“那就好。慎独,爸爸这条命是你救的,所以我一直很感激你,也一直以你为傲。当初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你处事谨慎,三思而后行。”
叶慎独的目色深如海洋,他悠悠然转身:“父子之间,不说这些。感谢父亲赐予我这么好的名字,儿子始终谨记于心。”
不管身后的人如何反应,出了那道大门,他的脸瞬间下沉,寒如冰霜。
端水果上来的阿姨看见,登时吓得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直到叶慎独去到她面前,收了表情,又从碟子里拿了块水果,她才喘上气。
楼下依旧热闹非凡,他去到客厅,彬彬有礼地跟叶母和众人打完招呼,便大步离开了。
风雪越来越大,他在车里开着空调抽完两支烟。
打开手机,上面显示晚上十点。找到时光的微信,聊天记录还停在两个多月前。
出来那么久,那个女人没问过她一句。
倒是下面有几条消息,是叶远之发过来的语音:
“哥,出来喝酒,兄弟们几个都在。”
“哥你来了吗?老地方。”
他退出来,重新点进女人的对话框,手动输道:“朋友喊出去玩儿,你去吗?我来接你。”
约摸三十秒后,那边回道:“已睡,不去。”
“那你先睡,我晚点回来。”
“好。”
.
叶慎独是第二天中午才回来的,那时候时光正在跟宋婶个杜叔在客厅斗地主。
他一进门,目光便落在她身上,笑问:“输了还是赢了?”
她说:“输。”
他走过来,把手里提的巧克力放在桌上,借看牌的名义躬身将时光围在怀里,又从她手里抽了张红心Q打出去,才轻声说:
“你跟他们两口子打都能赢?他俩合伙讹你呢。”
他还穿着昨夜出门时的衣裳,身上的酒味儿很浓,时光侧头看他一眼,“喝酒了?”
“昨晚喝的,跟远之和几个朋友。”
不知这算不算解释,时光微愣,过了一轮出牌的好机会。
叶慎独微微一笑,说:“等我上去洗澡换身衣裳,好好帮你把钱赢回来。”
她点头。
他上去没多久就下来了,穿的是家居服,眼里的阴郁散尽,只剩赏心悦目的帅气。
“帮手来咯,咱两准备还钱吧。”宋婶笑道。
杜叔自信满满,“那可不一定,二打二,未见得咱鹅们个会输。”
之后几盘,时光负责吃巧克力,叶慎独负责帮她赢钱。
没过多久,输回去的本就回来了。
牌技一流,她一连看他好几眼,
男人见她光吃巧克力,素来爱不释手的手工糖一动不动,打趣道:“这么好吃?”
她嘴里鼓鼓嬢嬢的,点着头问:“哪儿买的?”
他说:“叶矜从国外带回来的,我今早在她桌上看见,顺道拿了一点。”
这是不是在解释,昨晚,他在他大姐家休息,而不是……
时光“哦”地一声,错开了视线。
四人打了几个小时的牌,赢过来输过去,最终时光赢得一百块钱。
她很开心,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很开心。
“时光往年,都是怎么过的年呀?”
宋婶问出这句话,再看她家少爷的神态,就知道自己问错了。
时光却没所谓一笑,告诉她:“会跟朋友一起。”
“那也很好。”宋叔打圆场。
其实……她没什么朋友。
工作中,同事不算朋友。唯一关系比较好的林寒,是公众人物,一举一动都受限制。
大学那几年,寒暑假她住在公司宿舍里,一到过年人们都回家了,便只剩她一人。
这两年赚了点小钱,买了车,还首付了房子,但仍旧是孤身一个人。
如果没有今年做对比的话,她也没觉得往年过年有多孤单。
前年过年,她在大理住了十天来,每天看人来人往,还挺热闹。
去年她在普吉岛,异地他乡,少了年味儿,便也没太惦记。
真正快乐的,还是遥远的小时候。每逢过年,苗族人会打糍粑,穿着名族服饰踩花山,虽不富裕,却欢歌热舞很是快乐。
时隔多年,今年又尝到了年的味道,时光吃上了香喷喷的年饭,同他们打打牌看看春晚……这份其乐融融的温暖要说一点都不动容,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