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童?”楚江离太懵,连脸上的疼都忽略了,困惑不解。
“啪”
第二巴掌下去,皇帝陛下的脸上连朦胧月色都掩不住的红出五个指印。
楚江离皱眉:“穆童,你到底为什么突然打我?”
穆童傲慢的扬起下颔,明明比楚江离的个子矮了不少,却显出居高临下的轻蔑睨视:“恶心。”
“你!”楚江离从未见过这样的对他的穆童,明明挨打的是他,偏偏他心里不是生气,而是担忧,“你到底遇到什么了?怎么还迁怒到我身上了?”
“啪”
第三个巴掌下去,彻底把皇帝陛下的话都打没了。
穆童转身:“圣人打得好算盘。可你打这算盘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同不同意?”飘然而走,不带走一片夜风。
楚江离望着穆童的背影,转头看向肖叶白的宅院,一脚踹门进去:“肖叶白,你对穆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穆童远远的,其实能听见皇帝陛下的怒吼。
然而那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曾经以为楚江离虽然疯了点执拗了点,好歹懂得尊重二字怎么写,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依旧与她相安。
当初她敢用成亲之后吊着楚江离,不过是暂时安抚了人,准备等到之后就跑得远远的。再不给点盼头,她怕没有婚约的她再按不住楚江离这只狼,也怕自己会在楚江离渐渐挑明的攻势下溃败。
那时她想,成了亲就跑,楚江离总不会强按着不让她走。大不了生些日子的闷气,呕得难受罢了。
然而肖叶白这一次让她知道,一切都是假象。楚江离能跟肖叶白商量好了成亲之后他与肖叶白各自拥有一个女人,却没有一个想过,要问问被他们分配的女人是怎么想的。
肖叶白是从楚江离的御极殿出来的,会跟她说那些话,在穆童看来,显然已经是他与楚江离达成共识。
原来,她与李玉心一样,在楚江离和肖叶白的眼里,都是随意亵/玩的玩/物罢了。
大长公主府闭了十日的门。
这十日里,皇帝陛下日日都来,日日都被请回去。
哪怕楚江离寻了半夜翻墙,都能被知南大总管堵个正着,拖着阴阳怪气的尖嗓子讥诮:“哎哟,这一入夏啊,就什么虫豸蚊蝇的都跑出来了。镇日里忙叨得咱家到处赶,就怕污了干干净净的大长公主府呢!”
楚江离憋了一肚子的邪火,一巴掌就对知南拍下去:“让开!我要见穆童!”
知南虽是内侍,好歹也是跟着先帝上过战场的。皇帝陛下这一掌并不是奔着要他老命来,他也没有躲不过的情况。
退一步让过这一掌,又上一步堵回来:“大长公主可不是什么人都想见就见的。”
楚江离气得直打颤:“她冤枉了我,还不许我伸冤了?就算是死刑犯,也还有个重审的机会呢,怎么到我这里就被她一锤定音,打进死牢再不见天日了?”
知南一甩拂尘,搭在自己臂弯里,一双眼盯着楚江离,皮笑肉不笑:“圣人这话说的,我们小娘可不敢。不过前些日子小娘夜里着了风,染了风寒,怕过了病气给圣人。还请圣人勿怪。”
“我不怕过病气,我要探病。”
知南扯着嘴角,木生生的说话:“探病还请白日里从正门表明身份来。这大晚上不走门走墙的,除了强盗就是禽兽了。咱家可不敢放进府里来。”
楚江离指着知南,只想一刀把这老东西给斩了。
然而偏偏这老东西有先帝遗泽也罢了,还受穆童器重。本来楚江离就正被穆童怨恨呢,要是再弄死这老东西,只怕穆童这辈子都能再不让他见着片衣角。
憋了一肚子的气,忍了一腔的火,楚江离无功而返,只能第二天再跑大长公主府在正门叫门。
这回开门的是张希孟。以及跟着一起出来的被收拢在大长公主府里的侍女娘子们。
年轻的娘子就亭亭婉婉的立在大门口,对皇帝陛下施礼:“原是一早起来听说圣人来了,我们娘子哪敢再劳烦圣人跑一趟,便一大早就进宫去了。”还特特做出个诧异的表情,“怎么,圣人不曾见到我们娘子吗?是两个人走岔了路?”
楚江离倒是想硬闯。
可张希孟站在门口,身后一串什么锦星夜星胡四娘,把公主府的大门糊得严严实实的。
楚江离要是敢抬手伤了其中任何一个,穆童就能躲到天荒地老,让他连穆童的名字都再听不见。
偏偏要是晚上他可能还能来个程门立雪展示诚意。大白天他这位皇帝陛下要是在大长公主府门口待久了纠缠一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做出什么离谱的猜测。要是再有人不开眼欺负穆童,他就算过后把人杀光了都弥补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