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对不住大长公主。”知南紧着给人上眼药, “大长公主要择驸马, 他明知道自己得不着那个位置,自然要恼的。然而他恼又如何,乱发脾气, 可见性子偏狭, 不是良人,不是更叫大长公主您看不上他嘛。这样的又不听话, 又不会哄人, 也很不必留在府里, 不如赶出去罢了。”
穆童不禁瞧了知南一眼。
知南赶紧低头:“奴婢多言。”
穆童摆摆手,声音里不辨喜怒:“今儿就到这儿吧,本宫累了。回头替本宫向那几个郎君传话,明儿可以到本宫府上来,本宫自然另有招待。”
“是。”知南恭恭敬敬的把穆童送走。
不像楚江离是从前头走的,穆童并未出珠帘,直接转到后殿去。
等到穆童走了,满殿里的郎君们才喘出一口气。众人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知南来到中间,点了几个郎君的名字,其中自然有肖叶白、李映楼两个。倒是高鑫不再被点选之列。
说来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怎的,被点到名字不管别的如何,一张脸都是相当不错看的。
到了第二日,这些郎君齐齐去了大长公主府,然而并没有见到大长公主。听见知南说是大长公主回来病了,不便见客,只让他们在府中吃了顿便饭,就给打发走了。
不过肖叶白与李映楼,分别多得了一个匣子。
几位郎君离开的时候,还被知南嘱咐了一句:“东市摘星楼对面的修齐书肆乃是大长公主所开,诸位郎君若是有意,可以去逛逛看。那上头的匾额可是圣人亲自题字的,诸位也可瞻仰瞻仰。”
当天,修齐书肆乃是升平大长公主所开的消息就传遍了安京。
自此,修齐书肆客似云来,谁都要去瞧一瞧才罢。
“病”了的穆童就在摘星楼雅间里,从窗户往下看,对面修齐书肆人流如织。
穆童叹气:“可惜了。这书肆我原是想好好开的。”
楚江离从穆童后头挨着穆童也往下看,把人彻底环在怀里,牢牢嵌合:“书都还在,另外开就是了。你上次说想要偷懒不抄书的法子,这些日子我也叫将作监在做,回头正好可以用上。”
“你要怎么用?”穆童好奇,“我就那么一说,你还真找出办法了?这头一次你准备用在哪儿呢?”
楚江离轻笑:“等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穆童不轻不重的挠了楚江离一爪子,继续往书肆门口看。
俩人此时瞧着亲亲密密的,哪有半点之前在清灵殿里闹的样子?说穿了不过是演了一场戏给人看罢了。俩人开了场,不过是个序幕,还得瞧别人的才能演完全篇呢。
果然,不负所望。
修齐书肆里在过了最初的新鲜之后,渐渐平静下来。人倒是从未断过,李映楼天天泡在书肆里。肖叶白最初应下穆童要抄书,如今也没断了这件事,不管穆童有没有去,都依旧还在带着人抄。
倒是来的客人,有了些许变化。不再是那些清灵园里做了甲等乙等诗的才子,反而渐渐丙等的人多起来。偏偏这些人出来进去的,不像是来看书的,倒像是另有所图。有的进去后再出来便喜笑颜开,明显得偿所愿;有的则愁眉不展,看起来是失望而归。
穆童冷眼看着,喜笑颜开的少,不过二十个里都不一定有一个:“看来他们倒是谨慎。”
楚江离冷嗤:“真谨慎假谨慎也未可知。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都过来?”
穆童了然颔首:“他们要的未必不是这个结果呢。”
这时雅间门被敲响。
进来的是张敏岳和他的同窗宗元。
“有消息了?”穆童头也没回的问。
张敏岳忙施礼:“是。宗元进去了。”
穆童停了一会,才问:“是哪个?”
张敏岳看向宗元。
宗元一改之前的憨厚老实,低眉顺眼,沉稳驯顺:“李映楼。”
穆童挑眉:“肖叶白没沾手?”
“属下不曾见到肖叶白。”宗元回答。
“嗯。”穆童不置可否。
宗元便继续回报:“李映楼之上一定有人,只是属下身份不够,还得几天才能往上摸到踪迹。”
“再过五天就到了科举的正日子了。”穆童摇头,“不想耽误科举,就得尽快抓出来。”
张敏岳与宗元对视一眼,张敏岳主动上前:“不然让属下去碰碰看?”
穆童失笑,推开楚江离坐下,点着张敏岳:“就你一身才学,谁不知道是仅次于肖叶白的?你去买题,倒也要有人信呢。再者这事儿我不想你沾。你就好好准备考试,想出力不在这一时,等考上了以后且有用你的时候。”
张敏岳便不再说。
穆童望向宗元:“你把我带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