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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后升迁了,你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宋崎:……
宋崎远远看到昏黄的烛光下,男人弓着身子苦苦哀求的背影,只觉得这朝子闻除了一张脸稍微能看得过去外,真的是一无是处。
他失了兴趣的同时又暗自好笑,觉得专门来看朝子闻的自己简直像个傻子,世上那么多惊才艳艳的人物,那么精彩绝伦的故事,他何必要好奇一个俗人长什么模样。
宋崎领着鹤空重新从朝府出来,花怜因为答应帮助宋崎照看九娘一年,提出要先去看看九娘,宋崎同意了,她也跟着上了马车。
车马从弥祖庙的庙门口行过,绕过人烟鼎沸的西市,还没有行至九娘所在的豆花铺子,宋崎忽然闻到一股奇特的香味。
这香味飘飘渺渺,有点像暗夜中的玉兰,又仿佛经过特调的香水,于清淡之下匿藏着一丝甜腻——并非天然产出的味道。
宋崎心里有些奇怪,挑开车帘看了一眼。
此时他们已经拐进入一条人烟稀少的青石小道。
这条街道叫做六福街,是上京城多年前的主街,但后来上京扩展,西市搬迁,新的街道吸引力大量的人流,这条老街也就渐渐没落了。
或许是经历过太多年,铺地的青石板有些旧,石头被磨损得油光发亮,石头间的缝隙里偶尔还能看到顽强生长的杂草。
街道两旁隔一段距离种着一棵苍木,树叶枝繁叶茂,树下零散着低矮的民宅和店铺,铺子里人烟稀少,店老板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上,守候着一两个吃食的客人。
一切看起来很正常。
宋崎松了一口气,抬着帘布的手刚放下一半,忽然那股甜腻味越来越浓,宋崎鼻子一抽,手已经率先暗上了袖口的机关。
“玉兰甜香,附木籽毒……有刺客!”宋崎大吼一声,袖箭夺窗而出,飞速远去。
黑暗中传来一声利器刺入血肉的钝响,宋崎还没有来得及看清倒下的人是谁,已经从苍木上窜下来七八个黑衣刺客,举着刀朝车马的方向砍了过来。
花怜眼疾手快,手指在绒毛毯上一拍,人已经从车厢里钻了出去。
宋崎坐在车厢里,见她踩着民房屋顶跃到半空,宽袖一拂,从袖子里钻出两枚金镯子,两个黑衣刺客受到她金镯气劲冲撞,砸到苍木的枝干上,又顺着枝干砸到民房的瓦片,砸得瓦片碎裂,苍木树上的果子也跟着簌簌下落。
血从刺客的血肉里流出来。
花怜在民房上飞檐走壁,冷笑着俯视着宋崎:“宋小郎君,这就是你说的保护我?我看你现在都自身难保……我倒要想想跟你做交易值不值得了。”
第124章 箭手
“你如果觉得不值, 我允许你反悔……”宋崎抓起一把符纸扔出车厢,眼看着一个黑衣刺客被自己的爆破符炸飞,攀着窗框气喘吁吁伸出头:“花怜。他们想杀我却不认识你, 你现在要想走也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屁!”花怜咬牙切齿道:“不管我走没走,我只要出现在这一场刺杀里, 就已经完全暴露在上京城的修者和巫人中了……”
“你活下来了也许还能保我自由行走, 如果你死了,我只怕要被你哥大卸八块。”她脚踩着苍木树枝上,翻身跳到马车顶上。
手指拈花在虚空中一划,黄金镯子被她气劲牵引,又砸破了两个人的头。
马车轴碌,拉着车顺着街道疾行, 撞倒了街边散落的摊子, 吓得原本就稀少的路人四处躲窜。
很快街面就变得空旷起来, 除了黑衣刺客和宋崎等人, 再无其他人。
“是这么个理……”宋崎被车颠簸得东倒西歪,攀着车框,赞叹的看着花怜竟然将一副金镯子甩出了板砖的气势:“我如果没有记错, 这是你当年穿的嫁衣同款配套镯子……两年时间,你竟然还留着它?”
“纯金的首饰值钱,留着它必要时可以当做盘缠用……我出了槐荫镇前几月都是靠身上的配饰吃吃喝喝,过了两年还能剩下一对镯子在身上,忒不容易了!”
花怜冷笑听着车厢里传来“咚咚”几声闷响, 忽然感到一股热力冲天,下意识一跃而起, 车厢顶盖已经被一股强烈的气劲震碎。
宋崎掐着一个刺客的脖子从破碎窗户里滚到了地上——
那刺客被他贴在车厢里的符纸偷袭了一回,浑身是血, 正值晕乎间又被他一脚踢开,像个破布娃娃似的瘫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好久没用灵符,竟然失了手感,没控制住用量,让符纸把车厢震碎了。”宋崎抖了抖身上的木头渣子,灰头土脸的坐在一具刺客尸体上,遗憾的看着马儿受到车厢爆炸的惊吓,仓惶挣脱了牵引的束缚,撒着蹄子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