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蔷薇刺(96)

分手后他们依旧是朋友, 这几年他们彼此都单身, 也还维持着礼貌的联系, 苏安会在赛前给他祝福, 苏安的生日安托沙也会送上一份礼物,只是再也没见过面。

因此, 在这里猝不及防地见到安托沙,苏安很是惊讶。

安托沙也很惊喜:“在S市, 我比赛世界杯,刚刚我结束比赛, 他们说这里好,所以我来玩。”

安托沙说的是汉语, 发音奇怪, 语法混乱。

“你还是说俄语吧, ”苏安皱着眉头, “你的汉语退化了好多。”

“也是, 你的俄语。”安托沙笑道。

“比你强!”苏安快要被他激起胜负欲了。

最后还是安托沙妥协了,他们开始用俄语交流。

“你怎么认出我的?”苏安问。

安托沙蹦到她面前, 倒退着走, 像小孩子一样。他说:“我一看到那个身影, 就知道是你, 你跳得最好看。”

苏安笑笑:“你什么时候回国?”

“后天上午表演滑,晚上的飞机。”

苏安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默。

她和安托沙曾经是最亲密的人,但现在却连能聊的话题都找不到了。

安托沙想来也是同样,他们缓缓走过了一条街,他突然问道:“你想去看表演滑吗?有很多好玩的节目。”

“抱歉,我是陪朋友一起来W镇的,我不能把朋友扔下。”苏安遗憾道。

“没关系,我们团队位置很多,你的朋友如果感兴趣,也可以一起来。”

“好,那我问问她。”

苏安刚想接着说些什么,却突然听见有人喊安托沙的俄语名字。

安托沙和苏安同时循声望去,原来是安托沙的粉丝远远认出了他。

她们跑过来,用英语问他可不可以签名合影。

苏安差点忘了,安托沙在世界各地坐拥粉丝无数,靠着顶尖的成绩和飘逸的金发,无论是慕强还是颜控的花滑爱好者,总归会落入安托沙的坑中。

见粉丝只有三个人,安托沙就答应了她们的请求。

他用汉语说:“好的。”

粉丝们顿时激动了:“你会说汉语?你从来没说过你会汉语。”

安托沙一边龙飞凤舞地签字,一边朝苏安的方向看了一眼:“她教我的。”

“啊,小姐姐好美。”“是女朋友吗?”粉丝们用不带恶意的探究眼光打量着她,窃窃私语着。

苏安突然成为了焦点,她只能无奈道:“我是他的汉语老师。”

“老师好!”粉丝们应该是还在读书的年纪,对老师这个称呼有着天然的尊敬。在和安托沙合影时,她们还把苏安拉到了中间。

随着快门按下,她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微笑。

待粉丝离开后,安托沙看着苏安问:“怎么了?你不开心吗?”

“我吗?没有啊?”

可安托沙却指了指她的眼睛,用中文说道:“但你的眼睛不高兴。”

“在中文里,我们不用高兴形容眼睛。”苏安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分开两年,安托沙依旧对她的情绪变化如此敏锐,苏安将其归功为俄罗斯人对情绪的独有感知。

正如现在,安托沙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还要强装开心,但陀思妥耶夫斯基曾说过,精神上的痛苦和□□上的折磨往往是在所难免的。所以你无需刻意缓解痛苦,痛苦会常伴你身边。”

苏安哭笑不得,安托沙和许多俄罗斯人一样,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狂热信徒。他获得第一个世界杯冠军的自由滑节目,就改编自艾夫曼大师的芭蕾舞剧《卡拉马佐夫兄弟》。

同样,他们经常是忧郁的,他们不拒绝痛苦和混乱,反而能将任何悲伤和愤怒化为他们灵感的源泉,这似乎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

可惜苏安没有这种能力,也永远学不会。

“可惜我没能成功看进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任何一部作品。”苏安摊摊手。

“好吧,太可惜了。”安托沙无奈地笑笑。

他们沿着街走到了岔路,要在这里分开。

月光下,他们彼此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冷白的光晕,仿佛在他们之间隔起了一道薄纱的帷幕,他们能看见彼此,却又看不真切。

苏安惊讶地发现,他们虽然曾是情侣,但再见面时却没有一丝的不自在,就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可以分享生活,也可以聊聊爱好。

而对于他们恋爱时的那些细节,那些甜蜜的场景,甚至是曾经怦然心动的感觉,她都已经记不清了,又好像她们从不曾是情侣一样。

“我先回去了。”苏安挥挥手。

“期待后天见到你。”安托沙说。

苏安咬着嘴唇:“看情况。”

“我知道,这在汉语里是‘No’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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