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手中东西,转头就坐电梯上了十六层。
刚上楼,她就被总裁办的助理拦住:“请问你约了老大时间吗?”
“没有,麻烦帮忙问一下,你们老大有没有时间见我。”
助理被苏安理不直气也壮的态度唬住了,还真的问了她的名字,帮她打了内线电话。
没过两分钟,邱科就走了出来。
“老大说你来了就直接进去。”
邱科的语气公事公办,助理的脸上却写满了难以置信。
但苏安没做解释,她径直穿过总裁办的区域,站到湛钧的办公室门前。
湛钧的办公室是半开放的,落地窗,磨砂玻璃门,显示着永昼的公司文化,年轻、开放。
推开办公室的门,湛钧正坐在办公桌后。
朝阳投过百叶窗洒进房间,阳光投下的阴影给他本就立体的五官增添清晰的轮廓。其中一缕阳光刚好落在他的手背上,照亮了手背分明的筋骨。
但温暖这个词和他从不相干,即便被晨曦包裹,他也一如凛冬的积雪,不见一丝雪融的征兆。
他脸上情绪不显,抬眼看向苏安:“找我有事?”
苏安走到湛钧面前,隔着一张办公桌和他对视。
湛钧的眼神疏离又礼貌,仿佛只是社交场合的随便一眼,过去不曾相识未来没有交集。
看着这样一双淡漠的眼睛,苏安在心里不禁冷笑。
只是她没有湛钧那么好的定力,想法还是流露在语气中。
“湛总,我不会去做IR,”苏安说,“如果您执意要求,那抱歉,我只能帮贵司到这里了。”
说出的话虽是官腔式的礼貌,但语气中却带着嘲讽,她说:“您放心,手头的工作我会尽快交接好,内部文件也会——”
“你想做投资。”湛钧用短短一句话打断她,反客为主。分明在疑问,语气却是笃定的。
而苏安猝不及防,下意识问了出来:“你怎么知道的?”
“这不是什么秘密。”
他们一站一坐,湛钧明明仰视着她,却轻而易举地掌控着他们之间的气氛。
在短暂的震惊后,苏安很快冷静下来。
“没错,我想做投资。”她坦然承认。
她之所以答应来永昼集团帮忙,就是因为事务所的老板贾总答应她,借调结束后可以让她转到事务所里的咨询部门。
而咨询部门几乎是她向外跳槽到投资机构的投资岗位唯一的机会。
在事务所两年多的时间里,她看着很多同事来来去去,她们无非都是去做了基金财务、运营、投后管理这类中后台部门,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从误打误撞接触到私募股权投资这个行业以来,她的目标就只有一个——成为一名投资人。
听见苏安肯定的答复,湛钧反而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眼神。
“为什么想做投资?”他追问,“因为喜欢?因为钱?还是因为说出去好听?”
苏安双臂环抱在胸前,这是典型的防备姿态。
她反问:“这又是什么?性格测试?还是压力面试?还是湛总您无聊拿我逗闷子?”
湛钧微微皱眉,他叹了口气,有几分无奈地问:“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
苏安先是怔了一瞬,然后笑了起来:“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
湛钧神态如常,手掌翻动,比了个“请讲”的手势。
而下一秒,苏安骤然附身,她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这个距离下,两人的身份差仿佛不复存在。她神态倨傲,清冷的眉眼间愠色一览无余。
她几乎一字一顿:“理由就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安排。”
她在家人的安排中,自由意识和自我选择的权利被剥夺,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既定的。
因此,离开家后,压制了十几年的叛逆一朝爆发,让她对于被安排有种巨大的抵触。
而无论是过去的联姻,还是现在的换岗,或许是被动,又或许是主动,湛钧反复踩上了她的雷区。
积累了两天的怒意得以发泄,她抽身离开,不做一丝留恋。
“四个月。”
苏安刚要拉开门,只听湛钧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她驻足,不解地看向湛钧。
湛钧道:“按照正常时间表,集团上市时间在四个月后。只要你坚持到那时候,我就给你投资二组的留用机会,投资经理的职级和待遇。”
他的语气泰然,像是早就准备好这番说辞。
湛钧提出的这个offer可谓无比令人心动。
永昼是国内当之无愧的一线基金,平台好资源广待遇高,无论校招还是社招都有大批人挤破头想进来。
而苏安没有投资行业从业经历,本应从分析师一点点做起,但湛钧开口就是投资经理的岗位,这已然是破格的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