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希光却显得尤为激动,他倾着身子,西装也裹不住他豹子一般的攻击性,他的双手紧攥成拳在空中挥舞着,苏安担心下一秒拳头就会落在湛钧脸上。
而当事人好像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湛钧立在寒风中,任凭周希光发泄着他的愤怒。
“你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现在你最好离苏安远一点,否则我真的不保证对你还是这么客气。”
在周希光威胁过后,湛钧平静地说道:“我尊重也理解你的感情,但无论如何,这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
“你还有脸说!”周希光挥舞的拳头擦着湛钧的鼻尖划过,“她狠不下心来收拾你,但不代表就这么算了,你欠她的,是你欠他的!”
周希光说着,情绪越发激动,而这次,湛钧没有任凭他指责。
他轻轻拨开周希光的手,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但充满了坚实的力量。
“我对不起她,我欠她的,这没有错,”他说,“但你是真的想指责我,还是在心里已经将苏安当成了你的私有物,借着打抱不平的名义来指责她的过去?”
周希光的声音和愤怒都戛然而止,他呆愣着看着湛钧,眼神凶狠,却俨然是色厉内荏。
湛钧叹了口气:“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不管我和她之前发生过什么,是好的还是坏的,都已经过去了。对我是这样,对她更是这样。”
“如果你当真喜欢她,你要做的不该是抓着和她的过去和相关的人不放,你要带她走向未来。”
湛钧说完,周希光冷笑道:“你不用在这装洒脱,你以为你这样轻描淡写地两句话,就能洗清自己的过错吗?”
湛钧摇了摇头:“不,你错了,我不是在为自己开脱,我是在给你指引方向。”
“我不需要!”周希光死死地咬着牙,“我们各凭本事,看最后到底是谁赢。”
湛钧摇了摇头:“这不是场竞赛,她也不是获胜者的奖品。”
“这么热闹?说什么呢?”周希光还要说些什么,苏安的声音传来,她的声音轻盈灵动,如同跳跃的精灵。
“没什么。”被这样的声音打断,周希光下意识想收回愤怒,但依旧惯性地喘着粗气。
苏安却好像没有注意到一样,她脚步轻快地走过来,笑着说:“你们一个两个都不冷是吧?”
湛钧适时地咳了两声,像是在应和苏安的话。而周希光看着湛钧,气愤地冷哼了一声。
“我送你回去。”他说。
“不用,”苏安挥了挥手机,“我叫的车马上到,周总你快回去吧。”
周希光还要说什么,他的司机已经开着车到了他的面前。
司机是家里的人,只忠于他的父亲,周希光和苏安的纠葛还并不想让父亲知道。
他给了湛钧一记眼刀,甩上了车门。
周希光刚一离开,苏安脸上的笑容顿时失去了踪影,冷漠再次席卷了她的五官。
她从手包中掏出一支烟含在双唇间,用手挡着风点燃。
“你……”湛钧想说些什么,苏安却不给他眼神,任凭湛钧的一句话不上不下地吊着。
她自顾自地深吸了两口,才开口说:“病了还在这吹冷风?”
“这就回去了。”湛钧嘴上说着,脚下却丝毫未动。
苏安嘴角勾起一丝讥笑:“你今天倒是能说会道。”
湛钧沉默着,神色晦暗不明。
苏安吐出一口烟圈,转过身对着湛钧,微扬着头质问他:“你故意激怒他是什么意思?”
“我不明白。”湛钧微微摇头。
“湛钧,虽然我很不愿意说这句话,但我确实太了解你了。”苏安的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你连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却能把一个人越劝越生气,你说你不是故意的,这话你自己信吗?”
苏安说的没错,她太了解湛钧了,以至于湛钧丝毫没有反驳之力。被戳穿后,他的神色看似没有变化,但五官的线条却变得僵硬了。
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眉心压低,两道剑眉入鬓。
可苏安没有任何戳穿湛钧的自得,相反,她只是觉得无奈。
“你自己说的,这不是场竞赛,我也不是获胜者的奖品,可你如今在做的又是什么呢?”香烟缓缓向上燃烧,烧至烟蒂部分,留下长长的一条烟灰。
苏安没有掸,而是任凭它烧着。她盯着那一点明灭的火光,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问湛钧:“你到底站在什么立场?你究竟要代表我,还是代表你自己?”
湛钧张口欲答,但在开口的瞬间,他却意识到,苏安的问题是个无解的悖论。
如果他代表的是苏安,那便合该适时放手主动退出。
如果他代表自己,那又凭什么替她说出事情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