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等到回皇城后再做筹谋，这是个极大的诱惑。
“好，战场上，生死由你，与旁人无关。”墨钥一字一句，吐字清晰，仿佛也是在安慰自己。
当晚，两人并榻而眠。
“哥哥，为了那个程姑娘，哪怕让你死在战场上也行吗？”黑暗中，墨曜出声。
墨钥想了想，道：“我惜命，死了就娶不到她了，我不会死。”
此去战场，拿军功的同时，他也要活，必须万无一失。
墨曜嗫嚅了几声，听不清在说什么，良久，二人沉沉睡去。
接下来几日墨钥独自操练，学兵书，没有再搭理墨曜，墨曜也没打扰他，在军营里四处晃荡，弄得军营里的人纷纷猜测这个将军带来的人是什么来头。
风波不断，流言不尽。
墨钥权当没听见，遇见有人来打听也只是含糊带过，如果墨曜会死在战场上，那他的身份成谜也不失为一件坏事。
不出他所料，半月后邻国兵临城下，墨钥向守关将领自荐，以前锋身份打头阵。
他身手本就不差，再加上这段日子军营的历练，很快拿下了敌方第一颗头颅，这第一战，墨曜全程没有露面，只在城墙上守着，鸣金收兵时又跟着将士们回去。
接下来几日，墨钥接连自荐上阵迎战，无一败绩，正如他所言，必须万无一失。
守城将领对他很满意，一路将他提拔成副将，甚至于一月后和邻国的正式决战也派他带兵前去。
说是决战，于他而言也不过和素日一样，时间所剩无几，墨钥一心只想赶紧击退邻国领着军功回皇城进行下一步计划，奈何意外就是这个时候发生的。
人，胜不过天。
决战的地方在城几里外的沙漠黄土上，以墨钥为首的士兵齐整列队，士气高昂。
一声令下，两军齐发。
“杀！”
今日的风比往日都要大些，似乎在深藏着浓浓的杀意，黄沙漫天，尘土被马蹄践得飞扬，暗黄一片看不清战况。
但敌国必败，墨钥坚信。
墨曜以普通小兵的身份也在战场上，混在众多相同打扮的士兵里墨钥无法辨认。
事已至此，就算认得出又怎么样，他会反悔去护着阿曜吗？
不会。
是阿曜自己选的，死了也与他无关，他警告过了，是阿曜自己不听劝。
万幸，此战顺利，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他驾着马直奔对方敌将，速度飞快，擒贼先擒王，早点解决早点回营，他已经等不及要回皇城了。
手中的剑直击对方马匹，一击即中，马吃痛前腿弯下倒在地上，敌将跌落在地，就在墨钥准备继续时，狂风来了。
吹得他睁不开眼睛，沙粒使劲儿地往他眼睛、耳朵、嘴里钻，他们此刻站的位置恰好逆着风向，硬生生把沙粒吃了个完整。
“啊————”
“是流沙！！！”
“钥将军，有流沙！”
墨钥立刻扭头过去，几名和他脸熟的士兵不小心踏进了狂风裹挟导致的流沙之中，黄沙正一点一点地吞噬掉他们的身体，从脚至半腰。
处于顺风的敌军立即扭转局势，由颓势转利，跌坐在地上的敌将站直身子，嘲讽一笑，“不败将军？”
第23章
不败将军是敌军给他封的一个别号。
墨钥矗立在风沙中，抿着唇眯眼，努力平复呼吸，尽量减少风沙的吸入，万无一失终究还是败给了老天。
要输了吗？
他还要娶程凝织。
“区区风沙，本将这几个月早就吃惯了，有何惧？”墨钥顶着飞舞的沙尘，眉宇间的坚毅无处可藏。
逆风的剑使着有些费力，墨钥侧了个身子想移到顺风的位置，奈何周围都是敌军，既要防备前方敌将的剑，又要提防四周的敌军。
敌将是个狡猾的，一直在领着他绕圈，怎么也不肯让他在顺风口多停留一瞬。
找不到合适的出手时机，一击必杀行不通，只能伺机而动。
论在风沙中视线物，初来乍到不过几月的墨钥到底比不上邻国驻守在此多年的敌军，不消片刻，他身上就多了几处剑伤，血淋淋却不致命。
他们在刻意玩弄他。
太烦了，眼见周围自己的士兵渐渐失去抵抗的心思，他没心思耗下去，再耗下去也改变不了现状，他不能输，输了，就没有回皇城的机会。
只有斩杀了敌将，才能重振士气，一举获胜，不败之王的名声才保得住，才能底气十足地回去。
墨钥扔下长剑，目光锁定在黄沙之中的一顶红帽上，脚下大步移动，手腕用力手掌狠狠曲成一个弧度掐上对方的脖子，食指拇指用力嵌入对方敌将的脖颈内，力道大得他自己的手指都略略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