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我也曾经发出过对记忆的困惑,既然脑中存在的事物注定会逝去,我可以用更难以磨灭的方式,试着保留它。”
谢梵星抚摸着书页,“所以我开始尝试古老的方法——记录日记。恰好的是,这系列的日记本只剩下十本,我决定一年使用一本。如果记到最后一页,你没有回来,我就不等了,虞又。”
虞又发现他总是会被谢梵星的话语刺伤。那些话语并不尖锐,但恰能正中靶心。
多年前无意发射的子弹,经年之后,穿过了虞又自己的心。
谢梵星:“在我刚好决定要忘记你的这一年,你回来了。”
经久的沉默,虞又忽然丢开抱枕,将谢梵星按在怀里。
“你比我想象中要狡猾得多。”
他低声道,言语里带着喟叹的笑意。
“拜托不要这么好啊,你让我觉得我都配不上你了。”
他明明——还只是一个幼稚的、遇到什么事情都只想逃避的小孩啊。
但他听见谢梵星抬起头,那么郑重地对他说:
“唯有你能与我相配。”
虞又弯起唇角。
谢梵星这时才看清他的表情,眼睛是高兴愉悦的,清亮,带着明媚的笑意。可是眼泪在流,流淌在瓷般的肌肤上,仿若水洗的裂纹。
谢梵星有些慌乱地为他擦去眼泪。虞又却一把抓住他的手,眨了眨眼,稀奇地说。
“啊,抱歉,我失态了。”
泪珠被眨去,只剩下一双细长魅惑的狐狸目,带着一如既往的深情看向他。
“我很高兴,梵星。”虞又在他眼睛上落下一吻。
“我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坚定地选择。”
第67章 秘密
易感期本来可以顺畅地度过, 直到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谢梵星和客人围在桌边交谈着,虞又蒸了茶水,用托盘从厨房端出来, 再乖乖地把东西放在桌上, 用细口壶为他们倒水,很贤惠的模样。
客人多看了他一眼:“梵星,这位是你的侍从?”
谢梵星:“是伴侣。”
“……”
那客人愣了愣。
虞又看向他, 认出这是当初在学院就任校长的柯金斯。
难怪在剧情里那么帮谢梵星,原来两人背地里私交甚笃, 谢梵星连这么私密的事都愿意告诉。
他对着柯金斯露出个不咸不淡的笑容, 算是礼数, 柯金斯转向谢梵星, 皱皱眉:“我以为, 现在这个情势, 你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
虞又的嘴角落了下去。
什么叫多余的事?和他谈恋爱怎么就多余了?
谢梵星也似乎不解:“这之间并没有冲突。”
柯金斯沉默下来,自虞又来之后, 他变得有所顾忌。一时没有人说话, 虞又点了点头:“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
谢梵星按住他起身的肩膀:“别走。”
他看向柯金斯:“您要说什么就说吧。”
柯金斯抿了口茶水,缓缓道:“他可以信任?”
他目露怀疑, 谢梵星正要说什么, 虞又从怀里摸索出一副眼镜, 在柯金斯面前戴上。霎时,艳丽的容貌被遮盖, 只剩下一张勉强称得上清秀, 扔到人群中会被淹没的脸。
“现在呢?”
“!你、你是虞又?”饶是见多识广的柯金斯校长也按捺不住吃惊, 他看了看虞又,又看了看谢梵星, 万千思绪流过,混合成一脸的复杂。
“我小看你们了。”他忍不住发出感慨,“你们小小年纪,却瞒过了所有人,在索里恩和公爵身边布下大局。真是后生可畏。”
虞又和谢梵星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茫然。明智地决定一致缄默。
柯金斯叹气,皱纹忽然沧桑起来:“想必,他们多年之间相互勾结、肆意抓取实验品的事,你们也早有耳闻吧。”
什么?
不,这个他们真的不知道。
谢梵星盯着柯金斯,虞又在桌下牵住了他的手,肌肤和肌肤相触最能传递彼此的力量。谢梵星回握住,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也罢,我来都来了,那就全部告诉你们吧。想我平生,最痛恨的也就是他人欺瞒我。”
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军,柯金斯向来不爱谢从安那样装神弄鬼。虽说都是不受人待见,虞又却能感觉出,柯金斯不喜欢他纯粹就是因为不喜欢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其他利益的考量。
“在很早之前,大概有几十年了。谢从安便与星盗合作,在偏远星或者流放星抓取流民或是囚犯,将他们进行改造。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不合规范的,但碍于他的职权,没有人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