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情绪给得很足,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说出来的话也有道理。
她要真想陷害豫王,何必现在又要来帮他脱罪呢。
皇帝又理出一个线头:“那豫王为何反口闵徊无罪?”
“他既害死了人家的妹妹,当时也以为那真是神女,才想着忏悔,不敢再继续冤枉神女的哥哥吧。”李持月直道他良心未泯。
那这件事豫王也还是有错。
皇帝道:“你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神女已经不见是怎么回事?”
李持月早把说辞想好,“我请寂淳禅师去看过闵知柔的尸身,禅师说那不是神女,八字也不对,可庚帖上的八字和禅师给的分毫不差……
于是闵徊这才想起来,自己妹妹出生时原是生的一对儿双生子,但不足一岁的时候,其中一个就被人偷走了,不知下落,因不知被偷走的是哪个,如今闵知柔的八字只怕是另一个人的,是以,这靖水神女便失落无踪了。”
一边说,她一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皇帝的面色,不知道他信了没有。
没想到这件事还有这样的发展。
“真是一波三折,连说书先生都不出这么离奇的故事来。”皇帝还真是开了眼了。
编造了这出故事的李持月望着门外,心说过奖。
算了,皇帝想不通,也懒得再想,他还有太子的事要处理,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
不过这样一来,赈灾的银子又要去哪里找?这才是问题。
“此事多少人知道?”皇帝眯起眼睛问。
李持月听明白了,要是事情没有传开,他就要将错就错,把豫王府的银子掏出来用了。
“禅师勘尸的时候,不少人都在……”李持月的意思是,这件事瞒不住的。
皇帝略表遗憾。
“圣人,太子从七县递来的上表。”殿中监疾步又无声地走进来,将一个卷轴呈上。
第31章
却说昨日, 豫王从灾民群里重新躲回到王府,便等宫里的消息等得心焦。
他忽然想到,自己放了闵徊一马, 是李持月亲眼看着的,可闵徊要何时跟圣人解释自己的罪过?
他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 要是李持月言而无信,自己再去反口, 圣人本就对他不满, 还会信他的话吗?
千头万绪,扰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王府里团团转。
王妃看不过眼,让贴身侍女进宫,打点了一下御前的关系, 想要探明圣人的口风。
天刚擦黑的时候, 宫里的关系没有传消息出来,宫中派的人终于到了王府来。
“王爷……”小厮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 指着门外,“外头, 外头……”
豫王根本没耐心等他说完, 直接一脚踹翻了人,大步地走了出去。
天色昏暗, 外院立着两列人,影影绰绰的绣纹能看出是宫里的人,只是带头的内侍手中并无圣旨,反而在摇着一个金算盘。
内侍是皇帝派来的, 只是削爵的圣旨还压着未写,皇帝既要留些“调查”的时间, 又有心熬一熬豫王,先派内侍来抓紧来查账而已。
知道这位王爷不久就是要被贬,内侍口气不见多大尊重,礼数也敷衍,只道:“奉圣人命,来盘查王府账册。”
那一瞬间,豫王脑中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都要抽空了。
完了,皇帝真的要削了他的爵位。
见豫王一个踉跄几乎站不住,担心他乱了阵脚,在宫里人面前露怯,王妃使了个眼色,小厮忙扶着豫王回了屋里去,她将早备好的银票悄送予了领头内侍。
“不知圣人为何突然要查账?”王妃小心问起。
内侍见到银票,神情也和善了不少,但还是没有明说:“不过是宫里的一点杂事,王府规制庞大,总有些和皇苑之类的勾杂,圣人才让奴婢来查一查账册。”
这显然是托词,王妃也知道,内侍是不会说肯定的答复了。
他们前程还不知如何呢,也不想得罪人,豫王府便让人带着宫里的人去找账房了,自己则转身快步回了主院去。
“李持月!李持月!我又被她耍了!”
还没进院子就听到豫王咆哮,可知又砸了不少东西。
“好了,别让人看了笑话。”王妃进屋抬手压在他肩上。
豫王跟一头狂暴的狮子似的,转身把王妃也推开了,要冲出门去:“我要去找李持月,她怎么敢诓骗我,我要跟她同归于尽!”
“已是宵禁,你本就失了圣心,如今全天下都盯着,更是一步都不能出差错,再冒着宵禁去公主府大闹一场,你可知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