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理智的季青珣,一听见这句,神色慌张地回头去看,是啊,他怎么把阿萝冷落在一边了呢。
刚刚还狰狞着要杀人的季青珣,把手一松,狗一样爬过去,小心翼翼把人重新抱在怀里,神经质的念念有词。
许怀言看清了眼前的局面,心头聚起阴云。
公主死了,主子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他只怕谁的话怕是都不会听了。
尹成昏迷过去,被许怀言召来的宫人抬去医治了,又说道:“陛下,这儿太冷了,先带公主回寝宫去吧。”
同样在远处张望的韦玉宁阴沉如水,李持月死了,皇帝的反应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
她原以为季青珣根本不在意,甚至厌恨这位公主,可是现在这样悲恸,让她心悬了起来,要是陛下知道是自己做的……
“你说陛下能查得到吗?”
安桃在一旁安慰她:“陛下是亲眼看着那位公主自己跳下去,又怎么会去查呢,这件事和小姐半点关系也没有。”
是啊,她没有杀人,是那李持月自己支持不住,走出凝晖阁,跳了下去。
此事与她无干,就算要查,也是那个郑嬷嬷失了职,没有把门锁上。
可是见到陛下那么难过,韦玉宁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分明在信中说,对李持月无情,怎么现在瞧着却不是呢。”
“左右人都死了,小姐实在不必在意这些小事,陛下就是喜欢,也不过难过几日就忘了,您马上就要册封为皇后了,如今把这后宫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要紧。”
不错,怕也只是伤心她腹中的孩子罢了。
孩子总会有的,她才是皇后,将来会有嫡子,她的儿子会登上帝位,她韦玉宁才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整个韦氏都要仰赖她的荣光。
韦玉宁放下那点不快,转身回自己暂居的悦春宫。
在经过凤清宫的时候,她忍不住驻足观望。
大靖立国以来,凤清宫世代是皇后的居所,而悦春宫……只是一个太妃住的地方,既不尊贵也不够奢丽,实在配不上提,她心中气闷,就是临时落脚,也该住的离陛下近些。
韦玉宁已经等不及了,她想要在一场盛大的封后大典之后住进这延寿殿去,将一切照自己的喜好布置。
“我该进去看一看的。”她抱怨了一声,毕竟是自己往后几十年都要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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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之后,季青珣就一直在御书房和陪殿中起居,不曾离开过。
现在满桌的卷轴奏折散落,已经有大半日无人去管。
陪殿中,是令人窒息一般的死寂。
陛下将一个女子抱回内殿之后,就没有再出来,里边没有什么动静,一个内侍就如往日一般端茶走了进去,结果被狠狠扔了出来,直接拖出去杖毙了。
皇帝登基以来,待得最多的就是这御书房,日日埋头政事,对伺候出错的宫人从未苛待,宫人们皆以为这是一位宽慈的皇帝,谁料今日就出了这暴君做派。
雷霆之下,人人自危,大气也不敢喘。
许怀言随后求见,季青珣只让他在外面说话。
许怀言跪地说道:“陛下,当务之急是查清公主为何无人看守,而且臣去看过,凝晖阁上莫说暖炉,就是一件家具也没有,还有血迹,公主之前被关在里面,只怕根本没人照顾。”
许怀言见到的时候也惊呆了,这些宫人怎么敢这么做,
季青珣为李持月擦拭脸的动作一顿。
“只是摔折了一下,这天气雪积得这厚,棉絮一样,没事的,去把敬大夫请来,他能治好。”
内寝里传出季青珣的话,平静得像在说今日的天气。
许怀言越听,身子伏得越低,心惊肉跳。
持月公主已经死透了,连同腹中的孩子,不可能有一点点生机,这怎么可能救得回来。
主子真的疯了。
他知道季青珣在做梦,却没有胆子戳破这个梦,只能起身去派人去找敬大夫。
可是刚走出了殿门,殿中监又一脸惊魂未定地过来给许怀言传话,“陛下让查清楚。”
查清楚什么,不言而喻了。
敬大夫如今不在京中,许怀言安排的人快马加鞭去寻后,就立刻着手去查问持月公主的事了。
莫说这后宫还没有宫妃女眷,就是有,也要彻查清楚。
首当其冲的就是郑嬷嬷,暖阁的门为什么没有锁上,这个问题绕不过去。
内殿中的皇帝一日没有出来,更无人敢再进去,不过几句私语,低得无人能听清。
即使回到温暖的寝殿中,李持月也没有像他一样睁开眼睛,失去生机的身体也已经僵硬了下来。